“小夫子你在说什么?”周棠皱眉,“你不是又回到我身边了吗?”
洛平自知醉后有些失言,换了个话题道:“你花了三年多心血训练的南山军,成了别人的嫁衣裳,不会觉得不甘心吗?”
“不会啊,我自己还留了一千近侍,送那小皇帝一千又何妨?再者说,这件嫁衣以后我还是要收回来的。”
“嗯,你看得透就好。”洛平端起酒盏送到他唇边,“你不喝一点么?我拿了一整坛,不喝浪费了。”
周棠笑着饮尽:“很少见你这么贪杯。”
洛平又斟了一杯自己喝了:“今日你回来了,要庆祝的,今朝有酒今朝醉。”
……
这一夜直喝到酒坛空空,酒肆打烊,洛平烂醉如泥。
孙大娘见了很是吃惊,因为她还从未见过洛平这么失分寸的时候。不过她没有斥责什么,反而很高兴的样子:“这孩子醉一醉也好,他管教自己太严了,我看着都替他辛苦。”
“孙大娘,我送他回去,你放心吧。”周棠说。
孙大娘就着月光看了看眼前这个年轻人,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你是七皇子殿下吗?”
“是,我是。”
“哎呀,我都认不出你了。那时候才这么一点点小,现在都长得这么俊了啊。”
在孙大娘的眼里,他也一直是个小孩子。
周棠把洛平抱上自己的马车,一路紧紧拥着他回到洛平府上,安顿好后,忍了又忍,终于只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回到浮冬殿,带着那人身上的酒味,周棠睡了三个月来最安稳的觉。
次日,小皇帝召见越王和洛副使密谈。先皇的遗诏被放在三人面前。
周棠瞪着那份遗诏,心中百味杂陈。
——北凌为患,遣周棠攘之。
洛平说的没错,人在弥留之际,往往能想通许多事情。
先皇终归是想明白了,想明白这个被自己刻意无视那么久的儿子,究竟有着怎样出众的能力,又该怎样去利用。
当年真央殿上,周棠的“北凌挑衅”之说一语成谶。时隔多年,先皇揭去蒙在自己眼睛上的偏见,承认了小儿子的军事天赋,并让他去排除外患。
但他仍是那么自私,用自己最不在乎的子嗣,去对抗最彪悍的敌人。
周棠领旨谢恩。
小皇帝很有些舍不得他:“七皇叔,此去漠州边境路途凶险,你若有什么需要尽管说,朕一定会尽力满足你的。”
周棠道:“那好,我想向陛下讨一个人,与我同行。”
“谁?”
“洛平。”
“不行!”“恕难从命!”
异口同声,都是反对的话,然而周棠的目光只落在一人身上:“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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