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中旬的时候,当王麻子带着他的几个狗腿子大摇大摆进村的时候,整个东山村的老百姓脑中的弦都绷紧了。这王麻子不是别人,正是县上府衙师爷的表弟,如今在县衙门当了个捕头,说是捕头,实际上却是专替官府来征收徭役的,每每官府要巧令名目征收赋税了,王师爷都是派遣他表弟王麻子带着人到县里各村落去收取。如今见着王麻子进村了,那就意味着朝廷又要加派赋税了,本就不堪负荷的东山村老百姓们,见了此情此景焉能不慌?
里正心里惊疑不定,前头的赋税刚刚收完,皇上的千秋节尚还有一个来月,这个时候照理说没什么需要上缴的税目啊,为何这王麻子会这个时候过来?
里正心里忐忑不定,可面上依旧满脸堆笑的将王麻子给迎进了屋,吩咐自家婆娘去鸡笼子里掏两只鸡出来宰了,再去村头沽些好酒,整些好菜上来好好招待王捕头。
里正家也是过的艰难,听得她男人这般吩咐,里正娘子只得忍痛将家里仅有的两只鸡宰了,还得掏出家里为数不多的银钱,尽打些好酒回来。容不得他们不这般小心讨好的对待,那王麻子为人阴毒又自私,心胸又狭窄,平日里仗着他表兄的势没少欺男霸女,敢得罪他的无不是死无葬身之地。常言都道,宁得罪君子勿得罪小人,更何况是民不与官斗,若是将这位小人给得罪了,只怕他稍微在赋税上做些手脚,他们整个东山村的百姓怕就没活路了。
吃饭的时候里正一直在旁小心伺候着,等看着差不多喝到酒酣耳热的时候,里正方小心的试探道:“不知王捕头此次前来,是有何贵干?可是朝廷又有何公务下达?”
王麻子呸了声吐掉嘴里的鸡骨头,手指头伸到嘴里抠了抠牙缝,朝炕下吐了一口,三角眼斜了对面一脸忐忑的里正后,这才边擦着他油腻的肥手边不紧不慢的说道:“本捕头过来自然是有喜事传达。宫里头的贵妃娘娘诞辰将至,皇上口谕,普天同庆,你说这不是大喜之事是什么?”
里正的一颗心顿时犹如被灌了冰凉刺骨的冰水,八月的天里却拔凉拔凉的,他僵硬的扯出抹笑意:“那不知……不知贵妃娘娘大喜,咱老百姓要出多少的撒花银?”
王麻子笑眯眯的伸出两根手指头:“当今圣上仁厚爱民,又怎会为难咱老百姓?不多,也就二两银子。”
“可是每户?”
王麻子笑了:“怎么可能,是按人头来算。”
“人头算?!”里正失态的喊出了声,察觉到对面王麻子顿时拉下的脸,不由忙连声解释道:“老朽不是这个意思,能为贵妃娘娘出点心意咱老百姓都与有荣焉,只是,只是王捕头您也知道,今年的年岁不好,老天爷他不赏脸,庄稼地里的庄稼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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