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呢?”
苏绰说道:“以道御人,则不可用贪,选拔人才的第一标准,应该就是‘用清’,夫所谓清心者,非不贪货财之谓,乃欲使心气清和,志意端静。”
“有能力却贪的人,比起没能力不贪的人,固然有能力的可以做更多的事情,但是也能造成更大的祸患。”
“如果仅仅因为怜惜人才,就以术用贪,虽能得一时之利,但会导致属下间风气败坏,就连清者进来也要被染成污浊,反而是因小失大。”
“品格高但是能力不行的,做官做事的能力还能培养,但是品格败坏的人,却没办法改变,只要稍有机会,他们就会上下其手,遭殃的都是比他们位置低的人。”
苏绰拱手说道:“所以苏兄问我,身为主上的,若是完全摈弃贪者而不用,那也是不现实的事情,这世上的人才有限,总有些人才或多或少有缺陷,若因为有缺陷而不用,那也是过于迂腐,况且识人者难,用人的时候也不知道是清是贪。”
“但是我依然认为,要澄净天下,还是需要用一些品格高尚的人,贪鄙者就算是有才能,也不能让他们身居高位,更不能和汉武帝一样为了敛财而用酷吏,那遭殃的就是百姓了。”
苏绰突然收声,意识到苏泽和自己讨论的不过是用人的问题,竟然被自己扯到了治国的问题上。
他连忙说到:“苏兄,驭下用人之道我也是纸上谈兵。”
苏泽拉着苏绰的手说道:“令绰之才,可位列兰台,若是有令绰这样的宰辅,是天下之幸也!”
兰台就是古代藏书的机构,从西汉的尚书机构开始,兰台就是宰相办公的地方,苏泽一个区区屯骑营旅帅夸赞苏绰可位列兰台,但苏绰却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反而觉得苏泽的夸奖很重。
苏泽又自嘲说道:“兰台之事,又岂是我一介武夫可以评判的,令绰就当是我戏言吧。”
苏绰却说道:“不知道为什么,苏兄夸奖我,比郦公夸奖我还高兴。”
“苏兄,还是快点走吧,明府和贵客在等着我们呢。”
两人加快速度,来到了河南府府尹会客的明堂。
其实大部分的河南尹都不愿意在明堂会客,明堂四处透风,还容易被堂下吏员偷听,以往不少河南尹都在府衙后方的私宅区域会客,讨论机要的事情。
但是郦道元和苏绰说过“事无不可对人言”,坚持只在明堂会客和讨论公务。
苏泽走进明堂,只看到一名中年的圆脸文士和郦道元同席而坐,他比一直都紧绷绷的郦道元松弛不少,含笑看着苏绰和进门的苏泽。
郦道元见到苏泽进来,向苏泽介绍道:
“苏泽,这位是刚刚从肆州刺史任上调回洛阳的广阳王,也曾出任过河南尹,如今任尚书台都官尚书,还不快点拜见大王!”
苏泽惊讶的看向这个圆脸的文士,这个看起来和蔼的中年人,竟然是整个北魏末年最能打的宗室——广阳王元深!
要知道历史上的六镇之乱,其实分成两次叛乱,第一次的六镇之乱由破六韩拔陵领导,就是被眼前这个广阳王元深带兵平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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