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宫里,问梅坐在明间的一只锦杌上,手里捏着一团丝线,正打络子呢,见俞馥仪一行人进来,忙起身行了个礼,朝西次间书房方向努了努嘴:“好容易休沐,原该好好歇息才是,可三皇子一早就爬起来背书练字,奴婢劝了他几句,他倒还气上奴婢了,不许奴婢在跟前伺候。”
“伺候小孩子可比伺候我费劲多了,真是难为你了。”俞馥仪笑着拍了拍问梅的肩膀,到东梢间换了身衣裳,然后摇着团扇踱去了西次间,见司马琰握着毛笔写大字,上好的宣纸被涂的鬼画符一般,不由打趣道:“我儿若是出家当道士的话,定能得成正果。”
司马琰起身给俞馥仪行了个礼,小脸皱作一团,琢磨了半晌方才明白她的意思,顿时黑如锅底,抓起毛笔发狠道:“儿子才刚开蒙,自然写的不好,待练上个三年五载,定然不会再如此。”
“你才五岁,连笔都握不稳呢,把字学会就行了,至于练好,三五年后再练也不迟,现在好生玩耍才是正经。”俞馥仪上前夺下他手里的毛笔,拉着他的小手,兴致勃勃的说道:“走,母妃带你玩蹴鞠去。”
司马琰一边将自己的手往回抽一边不赞同的斥责道:“母妃莫胡闹了,上次非扯着儿子去御花园赏花,结果被日头晒的中了暑气,险些把命丢了,这会子虽不如先前炎热了,到底还没入秋呢,再被晒晕了可如何是好?您呀,竟还是消停的待在宫里喝喝西瓜汁做做针线活罢。”
“好大的胆子,竟教训起你母妃来了。”俞馥仪在他嫩滑如剥壳的鸡蛋一般的小脸上掐了一把,嘴里道:“就是身子不好,才要多活动活动呢。”
“那母妃自个去活动好了,儿子还要练字呢。”趁着俞馥仪一个不留神,他迅速将手挣脱了出来,吃力的爬到书桌前的太师椅上,伸手就要去捞毛笔,俞馥仪眼疾手快的抢了过来,气的他无语道:“莫非儿子是母妃从哪个难产而亡的妃嫔那里抱养来的不成?不然怎地见不得儿子好,几次三番的阻止儿子上进。”
俞馥仪柳眉倒竖,瞪眼骂道:“熊孩子,说什么呢?就因为是你亲娘,才不希望你受苦,只想你过轻松安逸的生活。若你不是亲生的,我天天拿鞭子抽着你上进,想偷懒歇息下都不成。”
“那母妃还是把儿子当抱养的吧,也不求您拿鞭子抽着儿子上进了,只求您别阻止儿子便好。”司马琰哼唧了一声,另从笔筒里取了一根稍细些的毛笔出来,边从砚台里蘸墨汁边咬牙道:“已经丢脸一次了,总不能下次父皇考校功课时我还答不出来。”
“答不出来又有什么关系,你父皇自个十二三岁的时候都还调皮捣蛋呢,十四五岁当了太子后还天天被你外祖父打板子抽鞭子,便是后来登基当了皇帝,也三五不时的闹点幺蛾子出来,跟他一比,你强的可不是一点点,他必不会打骂惩罚你的。”俞馥仪鄙夷的吐槽了司马睿一番,随即豪迈的拍了拍胸脯:“放心,就算他真敢打骂惩罚你,还有你母妃在呢,自会替你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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