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烈的运动让他的体力有些透支,自昨日傍晚起,他便再没有休息,虽在河里饮了一抔水,但却没有吃任何东西,如今饥肠辘辘。
唐云靠在院子里那颗梨树下稍微歇息一会,忽然房屋里一声清脆的响声响起。
是从院子的偏屋里传出来的。
唐云握紧手里的刀,一脚将门踹开,一个浑身穿着喜袍的男子冲了出来。他带着红色乌纱,胸前佩戴一颗大红花,是今日的新郎官。
手起刀落,唐云没等到这新郎官靠近,一刀将他头颅斩下,随后一脚踏在这头颅之上,踢在梨树下,碾在泥土里。
“啊!”
从院子里跑出来一个身着喜服的女子,扑在新郎官的尸体上,痛哭流涕。
“夫君,夫君!你醒醒啊!”女子的声音撕心裂肺。
唐云把刀架在这女子的脖子上。
女子抬头,一双杏眼瞪着唐云,怒斥道:“你为什么要杀他,你受伤的时候,我爹爹亲手给你包扎,你却恩将仇报,你混蛋!”
这是村子里,第一个有自己灵智的人。
所有人都像是傀儡,被白狐操纵着,这个女人却不一样。
唐云忽然眉头一皱,他用手,想要把女子脸上的泪水抹干净。
“别碰我!”那女子尖叫一声,向身后退去,却被唐云紧紧拽住胳膊。
唐云认出这女子。
“长孙灵秀。”唐云说出女子本来的名字。
他没有想到,能在这里,遇见那个在老宅里失踪的司邢寺女捕头长孙灵秀。
屠夫杀人,既然是白狐做的手脚,长孙灵秀出现在这里,也是情理之中。
怪不得她会有自己的思想。
这里的一切,都是幻境,唯有长孙灵秀,是真实的一个人!
唐云忽然把长孙灵秀抱住,冲进了屋子里,随后将门关上。
长孙灵秀在他怀里奋力挣扎,不过却被唐云捂住嘴巴,只能呜呜的发出怪声。
“长孙灵秀,你不记得我,难道你忘了你父亲长孙忠勇了吗?”唐云低声质问她。
长孙灵秀一双眼睛睁得很大,明亮的眸子里划过一丝失神,不过下一刻,又要恢复之前的疯狂。
唐云心里焦急,他现在确定,长孙灵秀是被白狐所蛊惑了。
白狐祸乱世间,自古便有帝王沉溺妖狐惑术。那些白狐能让一个人陷入疯狂,轻而易举的被它所控制。
白狐让长孙灵秀潜意识认为,她便是陶荣的女儿。
嘭!
偏屋的门被踹开,长孙灵秀趁着机会,忽然挣开唐云的手臂,冲了出去。
那群村民已经找到了这里。
为首一人,正是陶荣。
身为猎户的他,身强体壮,手里拿着一柄刀,站在所有人最前面。
“爹,他杀了夫君!”长孙灵秀哭泣道。
这里有两个活人。
他们都该死!
杀!
杀!
杀!
那群人在怂恿,陶荣眼底的杀意越来越盛。
陶荣忽然拿起手里的刀,在长孙灵秀难以置信的眼神里,冲着她重重劈来。
咚!
唐云把自己的虎头刀奋力掷去,砸在陶荣的手腕上,唐云顺势跑了出去,把长孙灵秀抱了回来。
那几个村民同样眼疾手快,唐云因为双手抱着长孙灵秀,身上又挨了三四刀。
“待在里面,别出来!”唐云厉声吼道。
几个村民已经将偏屋团团围住,唐云眼底的血芒也越盛。
那是在遥远的漠北,三百猎狼卫在万军包围下,每个人眼里绽放出的血芒。
唐云身上的每个器官都在欢呼雀跃,他打了个寒颤,这一刻,他仿佛又重回那段岁月。
陶荣又要出刀,唐云伸手钳住他的手腕,将他的刀夺来。顺势一刀劈下,将他的头颅斩了下去。
斩首并不是说的那么容易,刀需要极大的劲力,方能将颈骨砍碎。这一刀,只是为了夺刀,顺便杀人。
“爹!”长孙灵秀带着哭腔喊道。
“别哭了,他不是你爹!”唐云持刀冲进人群里。
“为什么啊,为什么啊!”长孙灵秀歇斯底里的大喊。
为什么?
唐云忽然想起来,白狐把自己困在这里,完全没有意义。这里的农夫,都是些庄稼把式,对他构不成威胁。
白狐,屠夫,山神庙,桃源,已经忽然出现的北荒人。
“天下腐朽多年,是该重新经历一次洗礼了。”
唐云想起白狐所说的话。
“明天,就是法师玄谭自西域而归的日子,到时候陛下亲迎,全神都的人估计都会去看,一定很热闹。夏师虽给了三日的时间,但若是明日还没有捉到那妖怪。唉!它不捣乱还好,若是在陛下面前作乱,咱们别说前程了,小命都难保!”
两人途径河上桥的时候,荆良瞧见众人跪拜僧人,感叹道。
唐云远望,此刻天色渐暗,很快便是深夜。
北荒人,山神庙案,一切都是分散他们注意力的诱饵。
妖狐真正的目的,便是杀了这天下最有权势的人物。
明日,神都城外,陛下亲迎!
女帝一旦身死,这天,可就真的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