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如果诸侯王都来了,这皇位到底是谁坐就难说了。但是作为诸侯王的代表,按理说国师是要都去都城奔丧的。
可姬墨的这封信,是只给许沧海的,并未通知其他国师。
其他几个弱国也就算了,可是东吴呢?
东吴和南楚北魏同属三强国,大秦发生了什么大事,按理说也应该三国国师商量,姬墨却绕过了东方仪单独给许沧海送信。
南楚和北魏难道打算联手做些什么?
姬墨如果和许沧海联手,那么这世间的确再无敌手。
嬴抱月心事重重地看着密信上的最后一行字。
“别让她知道。”
这个“她”其实是嬴抱月自己译出来的,在古文中并没有区分男女的“她”和“他”。
但嬴抱月能够想到的只有“她”。
一旦姬墨和许沧海联手,能够节制这两人的,普天之下只剩下她师父林书白。
姬墨和许沧海如果有什么密谋,要瞒着的人也只有林书白。
只是这两人,居然要联手将林书白瞒在鼓里?
嬴抱月看着纸条上的文字,感觉到深深的寒意。
姬墨和许沧海平日里私交并不好,世人皆知两人是死对头,只是很少有人知道,这两人最初对立的原因就是林书白。
虽然两人现在都已经娶妻生子,但他们两人年轻时都追求过林书白,他们本是情敌的关系。
现在这两人联起手来,想弄死另一个情敌吗?
不对……
嬴抱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伸手攥紧胸口的衣服,蓦然想起许沧海在宁古塔前散尽功力后将龟甲交给她时的模样。
那时的许沧海的眼里除了看透一切的平静外,还有着掩饰不住的愧疚。
他在愧疚什么?
按照李梅娘的说法,七年前林书白在永夜长城上化为灵壁的那一刻,许沧海和姬墨几乎赶到了现场,只是两人都迟了一步。
都……迟了一步。
黑夜里,嬴抱月攥着密信的手指开始颤抖。
现在想起来,那时候她就应该意识到不对。
姬墨和许沧海两人一南一北,所处的位置距离那么远,他们怎么就能那么刚好,在几乎相同的时间赶到呢?
林书白死在七年前,而她和嬴帝一起死在八年前。
这两人是从八年前开始就联合在一起了吗?
不,恐怕更早。
嬴抱月攥紧手上的黄纸,想让阿房宫内的动静瞒过林书白,需要长时间的布置和埋线,甚至光靠这两人都不够,强龙不压地头蛇,这两人在阿房宫内应该还有个内线。这个人应该在御祷省中拥有不低的地位,甚至可能是林书白身边极其信任的人。
会……是谁呢?
这只能她自己亲自去阿房宫才能查出来了。
不管怎么说,她不能再躲在这里,必须得离开了。
嬴抱月将密信折好藏在胸口,随后吹灭蜡烛。
噗,就在烛火熄灭的那一刻,嬴抱月眼前忽然再次浮现出嬴帝的双眼。
那是她踏出密室前一刻,嬴帝忽然从后面叫住她。
“除了你师父外,你有爱上过什么人吗?”
说来奇怪,这是嬴帝问过她的最后一个问题。
后来嬴苏遇害她在大殿上想手刃嬴昊的时候,嬴帝也只是沉默地坐在龙椅上,挥手让人把她拉开,没有再和她说过一句话。
嬴抱月没想到这么一个伟大的帝王会问她这样的问题,低头沉思片刻后,摇了摇头。
她虽然有很多重视爱护的人,但她心里清楚,那些都不是男女之情,不是嬴帝问她的东西。
“是吗?”
老人微笑起来,“你师父当年抱你到我面前的时候,我曾经怀疑过你到底有没有人心,能不能长成一个人。”
嬴抱月一愣,嬴帝这是觉得她只有人类的外表,没有人类的感情?
“别觉得寡人把你当成怪物,”老人深深地注视着她,“你的确还不懂人心。”
“不过寡人期待着,你爱上一个人时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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