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楚,他是个火法者,”李稷沉声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他才是孟施那把剑真正的剑主。”
姬嘉树闻言点头,他定定注视着来人手上的长剑,吐出一口气。
“既然他说孟施是他的徒弟,那他应该就是那位北魏剑圣吧。”
这时台下不少听过传言的修行者也都嚷出了此人的名号。
“不会吧?这就是那位北魏剑圣?”
“之前说北魏继子是北魏剑圣的徒弟,我还以为是那穷继子给自己脸上贴金编出来的假话呢!”
“原来是真的?剑圣大人居然下山了?”
“可这北魏继子是女人啊,难道剑圣大人早就知道她是女人?”
台下乱成了一锅粥,但台上的一声巨响泯灭了所有声音。
就在戴着斗笠的男人手上的剑燃起剑火的瞬间,许沧海挥出了第二击和他的第一剑。
和之前的第一击完全不同,如天雷一般的巨大闪电在正午时分都明亮异常,咔嚓一声,巨雷劈下,台下境界低的修行者在那道白光中都恐惧地闭上眼睛。
轰的一声,炸雷击打在燃烧的长剑上,极为可怕的威压瞬间击碎了周围的大阵,观战亭外的东方仪瞬间色变,立刻释放出全身真元才挡住那可怕的剑风。
但即便如此离石台最近的民众和修行者们也被狂风吹倒,心神震颤。
“抱月!”
姬嘉树拔剑入地,迎风抬头,发现莫华护着孟诗和嬴抱月倒在石台,三人看上去毫发无损。
因为他们三人此时都站在那个男人的背后。
狂风缓缓落下,露出站在台中心执剑相对的两个男人。
斗笠随风飞去,执剑的男人消瘦的脸庞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脸颊深深地凹下去,胡子拉碴,却有一双极为乌黑的眼睛,深邃如斯,让人想起漫漫长夜。
众人瞪大眼睛,才发现这名男子比他们想象的要年轻。
此人刚刚和北魏国师许沧海已经对了一剑。
许沧海当年是远近闻名的少年天才,此人能和许沧海叫板,之前大部分人都猜测这人至少已经五十岁,是隐世世家培养出的不为人知的宗师,但虽然现在看来这人居然像是只有四十岁左右。
而他,接住了许沧海的一剑。
北魏剑圣这个名号虽然从几年前在北魏就家喻户晓,但因为剑圣从不下山,这个名号一直是个传说中的存在,不少人都怀疑是否真有其人。
可今天这人不但真的出现在了南楚,还居然接住了北魏国师的一剑。
他的实力居然比传言中更为可怕。
“他到底是谁?”
台下民众惊恐之余喘着气开口。
“是哪个世家养出的修行者?”
培养一名高阶修行者耗费极巨,连许沧海当年也要通过入赘获得修行资源,看到这位陌生的修行者,众人第一反应就是某个隐世世家藏起的修行者。
只是……看着这个衣衫褴褛如同乞丐的男人,众人又一言难尽。
怎么会有一个天阶修行者把自己弄成这样?
“你……”
嬴抱月从孟诗保护她的手臂下起身,怔怔注视着挡在他们之前的瘦削人影。
这个瘦的只剩一把骨头的人影对她而言是完全陌生的,可是就在刚刚的那一剑里,她却察觉到熟悉的东西。
她所熟悉的,只属于她师父的气息。
“你这个剑法,是从哪学来的?”
嬴抱月声音有些颤抖,那个瘦削的背影肩膀颤了颤,却没有回头。
“还要打么?”男人握紧手中剑,注打着许沧海淡淡道,“我打不赢你,但你也打不倒我。”
“有我在,你别想把我徒弟带走。”
许沧海的眸子变得墨黑,身上的气息让人胆寒,握紧了手中长剑。
“为什么?”
嬴抱月看到他这模样正要警惕,却听见许沧海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那个人死的时候,你像个丧家之犬连头的不敢露,偏偏现在这个时候下山了?!”
听到这句话,嬴抱月僵住了。
“为什么?”
许沧海剑指清瘦的男人喝出了他的名字。
“为什么你现在要出来?”
“林挽弓!”
林挽弓。
嬴抱月怔怔坐在地上,看着眼前人消瘦的背影,眼前现出一个圆滚滚的小胖子坐在酒桌前拿着酒杯满不在乎地笑道。
“如果你们死了,我就找个酒楼大醉一场,把你们都忘了。”
可是为什么,你没有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