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卫军的动静其实闹得挺大的,前卫军和后卫军很快就都知道了。李续刀劈亚哥塔,收揽众军心的事情,也被士卒们不断在各个军营中传播。
此时前卫军的中军营帐之中,都指挥使石元庆,挥手将一个打探消息的军士遣散了出去。他叹了口气,胖脸上愁苦一片,对着旁边的人说:
“唉,该来的果然还是会来的,没办法。”说着,他对身边的一众将官嘱咐道:
“一会那个‘阿赫利亚’来了,你们一定要多多配合。他要什么就给什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可千万不要学海达尔那个老傻瓜。竟然还敢挑唆下面的人去闹事儿。他以为自己是怯薛出身,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么?他是完泽笃汗(元成宗铁穆耳)的火儿赤,不是当今大汗的。可这个‘阿赫利亚’的舅舅,不但是东路军的元帅,更是当今大汗的姐夫。这个老傻瓜,如此重要的关系都拎不清楚。肯定会倒大霉!咱们可不要学他。”
这个时候旁边坐着的一个军官说道:“大人,那咱们就任由他把咱们的精兵猛将抽调走啊?”
石胖子平时总是笑眯眯的,胖胖的大脸上有一对眯眯眼,再加上白白净净的面孔,看上去跟大阿福似的。但是他生气的时候,立刻就显露出当年尸山血海中,纵横驰骋所烙印在身上的那种乖戾暴虐的模样。
石元庆一瞪眼睛,骂道:“咄!什么‘咱们的精兵猛将’?那是朝廷的精兵猛将。你握着这些人要干什么啊?造反么?这是都元帅大人、河间王殿下的军令。你竟然有违抗的想法,活腻味了?”
那个人赶紧唯唯诺诺的认错。
石元庆立刻有眯眯着眼,恢复了阿福的样貌。他自顾自的说到:
“你们说,左卫军多好啊。除了中卫军那帮草原蛮兵,就属他们左卫军最强。麾下还有一支五千人的铁甲重骑兵。我每次看到他们就眼馋的流口水。结果你们看看。之前的那个多尔济,现在的这个海达尔。有一个算一个,蠢笨无能,抱着金砖要饭。”
他探着身子,声音压低了一些,对坐在下手边的这些将领们说:
“你们说那个多尔济能有多蠢。图勒是谁啊?河间王、枢密使大人的唯一外甥,当今兵部尚书大人的嫡子。我听说连圣母皇太后,都曾经提过他的名字。放到他多尔济的左卫军中,他竟然不知道爱护?要是能放到咱们前卫军中,我恨不得天天把图勒那小子拴在腰上、捧在手里。那是什么啊?是升官发财的敲门金砖,开箱钥匙啊。结果多尔济那个傻瓜,却把这么一个宝贝嘎达,扔到一群杂种堆儿里,任凭他烂着。年初的时候,朝廷派他率部去平乱,多么好的机会啊。这傻子竟然任由图勒被派去执行送死的任务。我差点怀疑他跟河间王是不是有仇啊?结果后来一打听,他不是有仇,而是脑袋有包啊。打起仗来的时候,他竟然都不知道图勒去了哪里。他傻不要紧,他还有个二百五妻弟。那小子把图勒,跟不到两千人的杂兵,一起送到孤城之中,堵截上万的叛军。这种人,最后没让河间王殿下给弄死,我都觉得咱们这位王爷心地其实挺善良的。所以,我肯定,这次之后,那个海达尔,也必定要倒霉。你们几个可不要学他啊。”
下面的几个将领纷纷点头称是。
石元庆轻声问道:“图勒小将军,什么时候过来啊?你们探查到了么?”
另外一个军官答道:“回禀大人。他出了左卫军后,就径直去隔壁的后卫军了。估计怎么也要两三个时辰以后才能过来呢。”
石元庆点点头,说:“好。一会你们盯着,他来了,赶紧告诉我。我亲自去营门口迎接他。”说完了,他挠了挠脑袋,突然又问道:“给罕东王那边护送物资的人,回来了吗?”
副指挥使为难地说:“倒是回来了。今天早上回来的,不过只回来49个。”
“嗯?”石元庆眯着眼睛,大胖脸一下子就拉了下来。
他赶紧解释:“是路上有一个人被流沙吞了。罕东王那边已经给了咱们200个察合台银币的抚恤。”
石元庆点点头,然后问:“完了?交给你的任务呢?”
副指挥使赶忙说:“现在正在拼图呢。估计一会就拼好了。这次一共画好了三张图,加上之前的十二张地图,拼起来正好。而且之前有几处不太清楚的地方,这次是白天走的,也给标注清楚了。”
石元庆这才舒了口气,欣慰的点点头。
“别怪我总是对你们要求太严格。做事情呢,就要尽善尽美。这样才不会给自己留下隐患。这张图,非常重要。咱们这一阵子折腾了半天,挣来的那些钱,最终能不能安安稳稳地收到自己腰囊里,就靠这张图了。否则,别说这些金灿灿白花花的金币银币了,就连你我的脑袋,都要一起交出去的。”
听到这话,下手边坐着的这几个亲信,一起躬身恭维道:“大人心思缜密,周到细致,我等佩服之至。”
石元庆笑着点点头,我按了按,示意让他们可以坐下。
然后他接着说道:“兄弟们。不是我多心。刚才你们都听到了?中军大帐那边已经开始宰活人了。钦察卫啊。那可是钦察侍卫亲军啊。平时一个个眼高于顶,见了咱们拿鼻孔看人的家伙们。现在一个个被元帅大人,跟杀鸡宰猴似的,拉到帐外,剁了脑袋,挂在旗杆上风干。能打屁股的,都在哭着感谢元帅大人的大恩大德。你们猜这是为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