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如在一向被认为是美食之国的法国里头,早餐(petit-déjeuner)这个词被创造出来就已经是二十世纪的事情了。
二十世纪距离现在都不到两百年的时间,顶多比得上包子十分之一的历史这么长。
而且在法国大革命之前,法国民众不吃或很少吃早餐,通常情况下他们每天就只吃两餐。
哪怕是在现代的西方人有了吃早餐的习惯,也都是简单的面包、果酱、火腿、鸡蛋这一套,种类简直乏善可陈。
而在如今的国内,早餐之品种则是丰富到了会让人异常为难的地步。
是吃油条豆浆?肉包菜包小笼包?香酥的烧饼?还是来一碗红油抄手?或者胡辣汤?肠粉?糯米鸡?
是吃一碗丰盈的红烧排骨面?还是一碗酸辣粉?一碗豆花儿?或者是一碗热干面?一份三鲜豆皮?大饼?混沌?烧麦?
总之在中餐体系里,早餐的选择真的太多太多,多到让强迫症患者能当场吐血身亡的地步。
甚至哪怕是最简单的一碗白粥配上榨菜,也能吃出一股子大隐隐于市的感觉。
这种在早餐上的追求,这种对一大清早升腾的烟火气和清晨时分人来人往街头巷尾的热爱,是西餐体系下的厨师们永远无法感悟到的东西。
因此,今天早上姜云便打算给大小姐们换点花式,开始尝试着给她们投喂中餐体系下的清晨美食。
而被选做第一天早餐试点的菜色便是......“鲜虾灌汤小笼包”和“蛋皮酸辣粉丝汤”。
你说早餐这玩意吧,他难做是不难做,但也要考虑到后厨的时间成本和人力调配问题。
“白鹭女子学院”就这么一个后厨,早餐的饭点是从十二点开始。
这意味着姜云和女仆小姐们最起码从十点多就得开始准备中午这顿,否则是赶不及的。
而早餐是从八点钟开始的,女仆小姐们顶多可以从七点开始准备,这也意味着厨房要做早餐的话不能弄得太复杂,否则准备和收拾就够呛的。
之前的那些西式早餐大多数都是做好了直接空运过来的半成品,女仆们烤烤面包,煎煎香肠啥的,一个小时绰绰有余。
但要是做一顿精致的中式早餐的话,这一个小时就很紧张了。
姜云也考虑到了这点,所以他决定同样用半成品的食材来制作早餐。
虽说是半成品,不过这个半成品却不简单。
那一屉屉的生鲜小笼包都是从极负盛名的“天九斋”直接空运过来的,距离厨师包好也不过一个多小时而已,还十分新鲜。
说起“天九斋”的小笼包,那真的是当地一绝。
他们哪儿卖的包子大小恰好一口一个,里头包裹着新鲜的虾仁、肉汤冻以及萝卜、芹菜、菜头等七八种蔬菜。
这样的小笼包内馅稠而不沾、油而不腻、汤水鲜美,面皮薄如纸张,近乎透明、筋道顺口。
尤其是在蒸制的时候,还得在蒸屉里头铺上刚采摘下来的新鲜松针。
这么一蒸过后,让松针的香味儿附在表皮上,一口下去那感觉真的是,绝了。
为什么姜云会知道“天九斋”的小笼包好吃呢?
嗯......因为这道“鲜虾灌汤小笼包”其实就是他给的菜谱,姜云之前就在那儿上班来着。
说起来,“天九斋”的老板是个老饕,他有一次意外吃到了姜云做的菜后惊为天人,便死活要拉他去自家餐馆做个顾问。
那老头子人挺乐呵,性格也好,姜云看他深谙饮食之趣,便跑到“天九斋”待了一段时间,留下了包括这“鲜虾灌汤小笼包”在内的几道食谱。
到了今天,这道小笼包已经成为了“天九斋”里头远近闻名的产品。
老头子也遵守了最开始的承诺,坚持绝不在这道菜上偷工减料,免得给姜云的食谱抹黑。
就凭这这重关系,姜云让采购女仆们拿着自己的信去找老头子,第二天一大早那边就送来了刚包好的小笼包。
其质量虽然没有姜云亲手做的这么棒,但也算是有了七八成味道,满足大小姐们的口腹之欲应该是不成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