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才华和梦想,他的音乐和坚持,在人们眼中一文不值,只是一个落魄混蛋的无病呻/吟而已,在酒吧之中哼哼唧唧地不断抱怨,没有价值也没有意义,甚至娱乐效果也没有,他的艺术和创作,在格林威治村的灰暗之中,永远安静地停留在一个角落。
就连他的父亲,曾经挚爱着音乐的父亲,似乎也已经放弃了——
当他前往疗养院看望父亲,演奏起父亲以前最爱的民谣,父亲却已经浑然未觉、无法领会,然后,大/小/便/失禁,安详地坐在摇椅之上,似乎就连人类最基本的羞耻感都已经彻底消失。
在生存面前,那些旋律和歌词都不再具有意义,更不要说背后所隐藏的生**验了。
那么,坚持还有意义吗?
他想起了米基。
更可笑的是,他现在似乎就连离开和放弃都做不到了。
他试图成为船员,重新回到正常的生活轨道之上来,就好像社会之上无数的普通人一样,找一份简单的工作,安安分分、规规矩矩地过日子,将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全部收拢起来,至少告别在格林威治村四处借宿、四处流浪的生活。
但船员证却已经被姐姐丢弃。他不得不重新回到工会大厦补办所有的材料。
拖拽着行李,前往芝加哥,回到格林威治村,前往船员中心,前往疗养院,回到姐姐家……一路走来,他已经再也坚持不下去了,他需要把这些行李放下来,于是,前往工会大厦之前,他来到了吉姆和简的公寓。
思绪转了一圈,那种深深的无力感再次袭上心头,茫然若失,苦涩难当,他依旧闭着眼睛,轻轻吐出一口气,脑海的抽痛似乎正在变得越来越明显,“但……”
转折的话语在舌尖打转,然后睁开了眼睛,波澜不惊地望了过去,那股沉沉的疲惫感在眼眸深处一点一点地拖拽着,似乎正在拉扯着眉宇慢慢下坠,最后平静地说道,“我不干了。”平静地说出来之后,没有想象中的释然解脱,也没有想象中的艰难痛苦,就只是……平静。
“我结束了。”勒维恩如此说道。视线平平地望向简,眼眸之中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我打算回到商船上去。”
“什么?就这样了?”没有任何缝隙,简似乎受到了意外的惊吓,条件反射的话语直接就冒了出来,但转念一想,却又怀疑着勒维恩只是说说而已,就好像小孩子闹脾气一般,“明天的演出可能对你有好处。”
勒维恩依旧情绪波动,只是眉宇微不可见地扬了扬,这让简有些生气,不由望天,他却不为所动,“在煤气灯酒吧里表演第四百次?就为了那一点点小费?”此前三百九十九次都没有成功,为什么第四百次有所不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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