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夙沙卿,心里沉地如压着石头。他伸出手来,用袖子揩去夙沙卿面上的血迹,仿佛呢喃一般地念叨着:“师尊,徒儿还不曾好生与你论交,还未尽这一段师徒之情呢……”
夙沙卿的眼神宛若凄凉的宝石,怔怔地看着少忘尘,忽然一亮,眼神发狠,用尽了最后的力气举起手来,按在少忘尘的胸口,要将少忘尘推开。
“走!走!”
两声走,少忘尘还不及反应,便只觉得眼前一花,漫天血雾迸射开来,就如同黄鹂儿当初的那几枚霹雳子一般。
低下头来,怀里哪里还有夙沙卿的影子?只有那肉糜一般的碎肉,沉淀在海底,染红了视野。
“公子——”一声惊呼,少挽歌急得带了哭腔,忙来扶住少忘尘。
而少忘尘的胸口,多了一把匕首,直刺入心脏。
匕首好似落地生根的枯木枝,渐渐衍生出宛若毒物的炁,在少忘尘的身上渐渐扩散开来,从心脏到四肢百骸。
少忘尘脑袋一混,顿时跌倒在少挽歌的怀里。
“这是……是凶炁……”
他喘息着,眼角的泪还沾染了夙沙卿的血迹。
冥御缓缓地走了过来,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十分轻快:“果然啊,你们这些所谓重情的人,最容易算计。”
少忘尘在少挽歌的搀扶下,在原地盘膝坐下,一边压抑凶炁的蔓延,一边分心与冥御对话。
“是啊,我又着了道。你的这把匕首里居然含有如此精纯而庞大的凶炁,又将匕首藏在师尊的体内,等我过去,便炸裂师尊的身体,刺入我的心脏。你……果然狠毒!”
“哪里,谁叫,要杀死你的人实在太多了!”冥御笑着说道:“这凶炁可是天魔主君煞给我的,我想你也应该知道,这世界上真正要必杀你之人,天魔主绝对排得进前三!”
“利用魔族攻打聊城,又卸磨杀驴、违背承诺,让他空手而归,他入世的第一战就成了修真界的笑柄,是啊,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肯绕过我的!”少忘尘苦笑一声,原来是在这里。
冥御又道:“你不是一直奇怪,我出现在聊城与天魔主对峙之时,为何没有打斗吗?这就是原因。这还得多谢你给我们制造了合作的契机,才让你自己步入自己的死局。”
“是,是我想得不够周到,是我不够怀疑你。”少忘尘又吐出一口血。
少挽歌已经哭得不成样子,一边捧着少忘尘的血,一边又手足无措。
听到此处,少挽歌忽然醒悟了一般,一双重瞳冰冷而充满杀气地看向冥御:“我杀了你!”
手中金色莲花再现,身形修长,头上宝冠冲天,身上霓裳翻飞,一股前所未有的阴沉之气自少挽歌的身上爆发而出。
“哦?凭你吗?”冥御饶有兴致地看向少挽歌。
“就凭我!”
少挽歌忽然扬天一声长啸,一头红发在身后翻飞,好似群魔乱舞,她的眼锐利如鹰如狼,她的身后忽然现出一扇石门虚影,刻画着无数的魑魅魍魉,阵阵鬼哭狼嚎从石门之中传出,所过之处,遍地阴森。
“咦?这气息是……”冥御只觉少挽歌的气息骤然转变,就仿佛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那样的气息让他万分的不舒服,似魔似妖,非神非佛,那强大而又压抑的气氛顿时笼罩下来。
之后,双头鳞蛇和朱鹮都仿佛见了鬼似的,逃离地老远,不敢有丝毫靠近。
而冥御,也渐渐收敛起了嘴角的那一抹笑意,变成了慎重,以及无法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