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跑不掉啊?”李宽闻言顿时就不装了:“那什么……姜去,咱俩换马骑呗,我看着你这匹乌云踏雪毛色甚为漂亮,肯定是宝马!”
“……”姜去闻言征愣好半晌,才无奈解释道:“殿下,老夫这可着着甲呢,我们带来的这些马匹,都按照您先前的安排,装上了马蹄铁,否则这些甲胄,我们还得安排另外的马匹驮着,毕竟这一路北上路途遥远,伤了马蹄,马儿就不适合上战场了。”
“额……”李宽突然想起来,马蹄铁这玩意儿还是自己前段时间临时起意弄出来的,当时自己叫来了窦师纶,让他将马蹄铁拿去用,谁晓得窦叔动作这么快,这就给装备上了。
“殿下,”窦师纶此时已然下马来到李宽身边,他先是朝李宽躬身一礼,也没说话。
只是在他身后的几十位黑甲骑士见状却同时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恭敬行礼:“见过家主!”
“哈?”李宽原本还以为这些人是窦叔的家将呢,搞半天是祖母留给自己的金牌打手哇:“那啥……嗯……诸位爱卿快快起身!”
“殿下!”窦师纶嘴角不禁一阵抽搐,一语双关道:“这个您实在用不着跟陛下学……”
“……”一旁的姜去和袁天罡对视一眼,随后一对难兄难弟又默契的同时将头扭到一边。
没眼看,这竖子真就是没眼看……
“窦叔儿,这些人的名单您都有吧,”李宽忽然望向窦师纶。
“有的,殿下您这是?”窦师纶有些好奇,对方这是打算干什么。
“此去朔方,自是危险重重,我知道诸位受过我祖母的恩情,对我自当会尽心尽力,可我李宽也是讲究人:如果这次有人没能活着回来,你们的家小,本王承诺一定照顾到!”
“……”窦师纶突然觉得这样“思虑周全”的少主多少有点给自己丢人了:“殿下,这些……老夫早就安排好了,您就甭操心了。”
“啊?哦……”楚王殿下闻言压根儿就没觉得这有啥不好意思的,坦然道:“窦叔儿,你是知道我的,我可不愿意亏待自己人。
“嗯……”回话的不是窦师纶,而是当初连翻虞府院墙都能被李宽出卖的姜去。
“你不要插嘴!”李宽板着着脸训斥了一句摇头叹气的姜去,随后继续望向窦师纶:“对了窦叔,”李宽似乎才想起一事,他指着袁天罡对窦师纶道:“这货怎么也掺和进来了?”
“殿下,袁道长如今是咱家的家臣。”窦师纶闻言笑眯眯地解释道。
“家臣?”李宽皱起眉头,扭头看向同样神情不自在的袁天罡,语气带着五分狂妄三分嫌弃两分不屑:“就他?”
“……”袁天罡此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当初自己为什么要进宫给蜀王相命?
“袁道长的一位长辈,是老夫人是至交好友,而他之所以成为咱家的家臣,自然也是那位供奉的意思。”
听着窦师纶的叙述,李宽看着朝自己讪笑的袁天罡,突然陷入了沉思。
我的皇祖母唉……李宽吸了吸鼻子,眼眶有些发红。
您当初是多害怕孙儿将来闯了祸,没靠山,以至于事后兜不住,才在生前做了这么多经过深思熟虑的周密安排啊?
您能不能告诉孙儿,孙儿到底还有多少个好家臣?
楚王殿下身后的灞桥下,河水正在静静流淌,此景好似亘古万年,从未改变。
而在这一刻,李宽也真切的感受到,祖母对自己的疼爱,即便在她故去多年后,却依然在这世间隐秘存在着,正如那源源不绝却又从来不显突兀的灞河之水,一刻也未曾停止或消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