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闻言刚欲说话,却又立马闭上嘴。
下一刻,身穿布裙、挽着袖子的女子便拎着茶壶走了过来。
“张哥、显哥,茶来了!”
熟练地将两个茶碗摆在两人面前,透亮的茶水清香扑鼻,一闻便知是煮的新茶。
“哎!这茶真好!我这可是托李老弟的福了!”
张大的反应稍显夸张,明显就是还没放弃要撮合两人。
而刘禾倒也没有被调侃之后的羞怯,只是大大方方的笑道:
“张哥,你这话可不对,我家的茶什么时候不好啦?”
“哈哈哈,是,都是好茶。”
张大笑了两声:“只是李老弟来时更好一些罢了。”
“张哥莫要说笑......”
脸颊终于浮起一丝红晕,刘禾咬着嘴唇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李显,羞臊便又变成了失落。
“你、你们喝罢,我煮茶去了......”
支吾一句,低着头快步走回茶炉旁,这才轻轻松开握紧的左手。
小小的香囊已被汗水浸透,上面绣着的双鱼图案很是精巧。
这香囊刘禾其实早就绣好了,但每次见到李显却又不敢送。
怎得总是鼓不起勇气呢。
又悄悄看了看坐在窗边的李显,刘禾有些泄气。
而就在此时,一个声音也从通往后院的帘后传了过来。
这个声音很熟悉,熟悉到令刘禾蓦然瞪大了眼睛,浑身上下瞬间便有如坠入冰窟般恶寒刺骨。
眼神中写满了茫然与恐惧,嘴巴张大,却又发不出丁点声音。
然后,她愣愣的站起身,掀开布帘,走了进去。
......
“张哥,靖幽司的人啥时候来?”
另一边,李显并没有注意到刘禾那边的异样。
他现在对靖幽司的事更感兴趣。
毕竟若想要搞明白自己为啥能看见鬼,以及脑海中那本“无字书”究竟是什么,进入靖幽司应该是最好的方式。
“李老弟,你当真想去靖幽司?”
对面,张大见李显又一次问起此事,不由得惊讶道:“这靖幽司是干什么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里面的人哪有长命的?”
“张哥,我没说要去。”
李显撇撇嘴:“再说了,就是我真想去,人家指定也看不上我这个小捕快啊。”
“是么?”
张大斜眼看过来,摆明了不是很信。
但他也没再追问,只是摇摇头无奈道:
“算了,搞不懂你想做什么。”
“不过我是真的不知靖幽司何时会来。”
“此事你还不如回去问问李捕头。”
李捕头。
一听这仨字,李显下意识的翻了个白眼。
因为西塘唯一的紫衣捕头就是他爹,李山。
嗯,严格来说并不是亲爹。
前主年幼时双亲死于一场凶案,李山是当时负责侦办此案的捕快。
得益于李山“过硬”的职业素养,这个案子成功变成了悬案,至今未破。
而可能是心有愧疚,也可能是见前主可怜,李山便将当时仅有三岁的前主带回家抚养,并且改名为李显。
再之后十几年过去,李山凭借着高超的拍马屁功夫混到了捕头。
前主也“子随父业”,成为了一名捕快。
以上就是前主的出身,乍一听好似是一个关于“救赎”和“温情”的俗套故事。
但实际上,就李显穿越后这几天的情况而言......
李山这个人怎么说呢。
唉,一言难尽吧......
“行,我回家问问我爹吧。”
将碗中茶水一饮而尽,李显暂且将此事搁在一旁,起身准备继续去巡街。
而张大也跟着站起,拿起官刀,与他一前一后往茶铺外走。
“张哥,显哥,走啊?”
“嗯,你们慢慢喝。”
“对了张哥,听说城里最近闹采花贼呢?真假啊?”
“没有的事,别瞎传。”
“哈哈,老徐,就你家那婆娘,便是真有采花贼也采不到她头上,你放心就是!”
“滚滚滚!”
“......”
笑声和骂声中,李显很快就走出了茶铺。
不过身后的张大却顿了顿,觉得今天似乎少了点什么。
仔细一琢磨,这才反应过来是少了刘禾的声音。
要知道平时他与李显每天喝完茶离开时,刘禾都会笑着喊一句“张哥显哥慢走”的。
可能今天忙别的去了吧......
看了一眼茶炉边空荡荡的小木凳,张大没当一回事,跨过门槛,又一次站在了烈日之下。
他张了张嘴,想要抱怨一句这闷热的天气。
但还未等第一个字出口,茶铺内便毫无征兆的响起了一声痛彻心扉的嘶喊。
这喊声无比慌乱、无比恐惧,在这个再寻常不过的夏日正午划破了晴空。
也结束了西塘这个普通的南方小城,最后的宁静。
“啊!!!”
“死、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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