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抚州,刺史府的大堂里,此刻冯盎独自一人坐在那里,目光望着大堂里高高悬挂的匾额,心情复杂至极。
这已经是他来到南抚州的第三天,而且,也是第三次,过来刺史府拜访赵谌,只不过,到目前为止,他都没看到赵谌的半个人影。
每次过来,赵谌都总会有各种各样的理由来搪塞他,冯盎自然明白,这是赵谌在有意推脱,摆明了就是不愿见他。
然而,冯盎明知如此,可却毫无办法,这要是放在以前,他冯盎还可以摆出岭南俚人大渠帅的架子,对着赵谌大发雷霆。
可现在,他若是继续摆出大渠帅的架子,恐怕下场就是,被人家直接扫地出门,只会给别人徒增笑柄。
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随着钦州宁氏溃败,高州北部的冯喧溃败,岭南自今后,便不再是俚僚人的天下了。
而他这个俚人大渠帅,自此后,也是一落千丈,再不复当初威震岭南,跺一跺脚,便让整个岭南,都为之三颤的冯盎了。
现实便是如此,机会把握的好了,一步跨过去,那便是天堂,机会把握的不好,跨不过去,那便就成了地狱。
地狱便地狱,他冯盎也并非是,拿得起放不下的人,既然这次败了,那便认输便是了,以后有机会了,重头再来过便是了。
只不过,他已经来到南抚州整整三日,这三日都过来拜访赵谌,都被赵谌不停以各种理由搪塞,使得冯盎开始明白,有时候,即便是你想认输,都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
大堂里此刻安安静静的,赵谌不在,就连向来镇守刺史府的马周,也不在刺史府。偶尔会有一两名刺史府的仆人,会进来给冯盎添茶。
只不过,虽然如此,可冯盎的耐心。却是空前的好。
从早上过来,一直坐在大堂里,期间喝了七杯茶,去了两趟茅房,还数了门外那棵荔枝树上。一共结了五十四个荔枝。
就这样一直坐到了快中午的时候,安静的大堂外面,忽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脚步声直直向着大堂而来。
坐在大堂里的冯盎,听到门外的脚步声,原本平静的内心,忽然间悬了起来,目光充满期待的望着门口。
然而,他的期待没多久,当看到马周的身影。出现在门外时,冯盎那一刻的失望之情,简直都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了。
“长安侯还是很忙?”看到马周进来,原本坐着的冯盎,起身从椅子上站起,望着马周苦笑一声道:“没关系,长安侯事物繁忙,老夫自然能够理解,如此,老夫明日过来便是了!”
“呃…这个!”马周眼见得冯盎一副失魂落魄。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望着冯盎为难的道:“明日郡公过来,恐怕又会白跑一趟了!”
“嗯?”听到马周这话,冯盎原本准备离开的人。忽然又停了下来,疑惑的望着马周问道:“老夫没明白,司马这话什么意思?”
“实不相瞒!”马周闻言,一脸歉意的望着冯盎说道:“侯爷他今日早上,便已经带人去了广州府,所以。郡公恐怕暂时见不到侯爷了!”
“…广州府!”听到马周这话,冯盎惊讶的张大嘴,一时间站在那里,竟是愣愣的说不出话来。
这个结果,太让人意外了,他都已经来了三天,三天来,总是过来刺史府拜访,赵谌拿话推脱他也就罢了,这一下,竟然直接跑到广州府去了。
“长安侯临走时,可有什么话交代吗?”冯盎的脸色铁青,藏在袖袍里的拳头,紧紧握在一起,过了许久,这才强行压下心中的怒火,语气凝然的问道。
“…没有!”马周似乎没看到冯盎铁青的脸色,闻言后,微微迟疑了一下,望着冯盎摇了摇头,说道:“侯爷走的匆忙,并没有留下什么话给郡公!”
“那可曾说过,什么时候从广州回来?”冯盎听到马周的话,微微深吸一口气,目光凝视着马周,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的,继续问道。
“这个…侯爷也不曾说过!”马周闻言,微微皱着眉,迎着冯盎的目光,说道:“不过,马某猜想,等到陛下从长安赶来的使者过来后,长安侯便会从广州回来吧!”
“…如此,老夫便过些日子再来!”冯盎听到马周说起,不日李二的使者,就会赶来岭南后,双目禁不住虚眯了一下,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对着马周说了一句,随后,便离开了大堂。
而就在冯盎离开南抚州的时候,他要找的赵谌,此时已经带着五百名飞虎军,距离广州城不远了。
随着,李二紧急征调来的几千江淮军,短短数日间,扫平钦州、越州等地的残余势力,整个岭南,也就意味着,全部平定了下来。
剩余的就是冯盎一人而已,不过,在整个岭南都已经平定的情形下,冯盎一人,便是再有影响力,也不能翻起多大浪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