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深秋的午后,杨昊从五军大元帅府飞马直入郡公府,穿仪门,走抄廊,转弯抹角,直抵宣明堂外才下了马,又一阵风似的穿堂过室,过了三层签押房,从暗门抄近路进入第四进的小书房院子,
一株落光了叶子的枣树下,吕芮正一个人静静地躺在摇椅上,脸上蒙着个手绢,惬意地晒着太阳,杨昊咳嗽了一声,从她身边路过,带起的一阵风吹掉了蒙在她脸上的丝质手绢,吕芮闭着眼正睡的香甜,嘴角微微上翘,勾勒出微笑的脸,
杨昊见她没有动弹,便又折身回去,在她耳边打了个响指,说:“回屋睡,别冻着了.”
他回到书房,先抄着铜盆里的凉水洗了把脸,用衣袖一擦就端坐在了书案前,
杨昊从贴身文袋里拽出一封信,拿了剪刀剪开书信一角,费力地将信纸从信封里拽出来,那是一种用丝棉特制的纸张,坚韧结实如羊皮,用力撕扯不易烂,用水浸泡三天三夜纸上的字迹仍如新写的一样,但有一样,这种纸十分怕火,放在火边轻轻一烤就会发黄变脆,用嘴轻轻一吹,就灰飞烟灭了,
吕芮进来了,双手捧着一碗茶,迷瞪着眼,脸上挂着刚睡醒的慵懒,脚则像踩在棉花团上一个劲地发漂,整个人懒洋洋的,似乎站着也能睡着,
她把茶碗放下,就杵在那心不在焉地为杨昊磨墨,
杨昊摆手说道:“去去去,犯困就边睡去,我这不需要你侍候”
吕芮听到侍候两个字,眼睛突然一亮,说:“你要侍候我”杨昊白她一眼,没好气地说:“有那么多人伺候你,你还知足,我听说你把衣扬唤来唤去,跟唤一条狗一样,你可真有本事啊”吕芮幽幽一叹,说:“有什么法子,我不狠些,就无立足之地了”
杨昊笑骂道:“你呀,先不知足,你瞧瞧这府里统共就你跟晴儿两个,那位现在是观世音菩萨附体,矜持的像尊佛,让他亲近不得,算来算去不就你一个得宠吗,万千宠爱于一身,你还不知足,你出去打听打听,别说我一个大元帅,当朝郡公,就是刺史将军们,哪个家里没个十个八个的,茶壶一个茶杯十个,谁个有你受用”
吕芮听了这话,仍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说:“我这一个茶杯配你一个茶壶,不错,可,五军大元帅当朝郡公,自打您从大同川回来,几日了,你我夫妻恩爱如何,你可曾碰过我一下,就算我体谅你,奈何她们一个个饥渴难熬啊”
杨昊笑骂道:“滚一边去,再敢胡言乱语,从此打入冷宫”
吕芮道:“哟,瞧你能耐的,你这一个大茶壶照管不来一个小茶杯,好意思凶吗,换成我是个男子汉,我就找个茶碗在里面倒半碗茶躺里面淹死算了”
杨昊不禁有些气短,支吾道:“这,这,我这不是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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