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昊的请罪疏上呈李炎后不到半个月,李炎的特使又到了丰安♀一次不是萧明月,而是杨昊很久没见的一个朋友:殷桐香
甘露之变后殷桐香获罪流放岭南,半途又改放剑南黎州在那不毛之地待了一年多,殷桐香和先前比有了许多不同,他的脸庞晒成了古铜色,身体变得粗壮,细声慢语也变成了粗声大气,原本明澈的目光多了几分世故圆滑
两人互诉别后经过,唏嘘良久,杨昊才想起来问他:“几个月前剑南的暴动是不是你们在后面鼓捣的?”
听杨昊说起剑南暴动,殷桐香脸色登时沉了下去,他连连摆手道:“一言难粳一言难尽呐”杨昊惊诧地问道:“怎么,你们给弄砸么?”
殷桐香闻听这话,一时哭笑不得四个月前,剑南黎州历书县饥民满地,刺马营趁机策动饥民暴动,打破官府的弹压,攻城夺县,席卷黎州眉州雅州嘉州等四州数十县饥民抢夺军械粮库,捣毁公署,逮捕官吏剑南南部地区全部落入刺马营之手
剑南原本就是刺马营的地盘,仇士良借甘露之变拿到自己手中四州暴动一起,杨昊就推断是刺马营在背后推波助澜原本他还在想以刺马营在剑南经营多年打下的根基,恢复剑南应该是易如反掌之事,但殷桐香的这副表情,分明是在说他们败了
殷桐香抹了一把泪,痛心疾首地说道:“唾手可得的胜利,硬让曾重阳一手给毁了”
“曾重阳?”杨昊惊叫了一声,“陛下又启用他了?”
曾重阳被杨昊推倒后,一直被软禁在丰州,虽挂着监察御史的头衔,但在丰州只有别人监察他的份♀两年他夹着尾巴做人,不填堵不添乱,不制造一丝一毫的麻烦去年七月间,曾重阳脚疾发作,遍请名医未能治愈
曾夫人来到丰安,哀求杨昊放他回长安养铂杨昊一时心软便把人放了回去此后他一直在家养铂闲来便读书写字,似乎已心灰意冷再无入仕之心没想到这一切都是他装出来的,杨昊想到这心里不禁打了个冷战,一股不祥的预感笼罩在了心头
“你跟他打过交道,也吃过他的亏想必早已看清此人”殷桐香惨然笑道,“志大才疏的腐儒,四处插手四处坏事,我实在想不明白陛下为何还要启用他”
殷桐香狠狠地拍了一掌,悔恨之情溢于言表■臣子对天子心怀怨憩这绝对是大忌殷桐香能在自己面前毫不掩饰这一切,足见他仍把自己当做最可信赖的朋友
“剑南算是全完了,一万精兵全让曾傻子给断送了三哥,你知道么嘉州被围后,我们让百姓出城逃命,曾重阳说危急时刻舍弃百姓,是为不义气围城三个月后,城中粮草断绝,将士们要突围,曾重阳不肯,说什么将士们走了,留下的百姓定会被屠城,如今只好放下武器求条生路大伙信了他的话结果三千弟兄被掠为奴,其他的,背缚双手,像狗一样跪在地上,伸长脖子被他们砍头……”殷桐香捶胸顿足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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