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皇帝,神色平静,看不出喜怒来。但……最好提醒一下。
他轻轻的干咳一声。
李治看了他一眼,眼中带着讥诮之意,随后转身就走。
第二日,朝堂议事时,卢承庆便提出了此事。
“……今年臣听闻辽东那边有些动静,户部就该筹措钱粮,未雨绸缪……大军一动,便是钱山粮海,多一些,大军的把握便更大一些。再有,去岁的赋税都收了,臣以为并无问题。”
他看了许敬宗一眼,眼神淡然。
老夫做事你以为就那么简单?
朝中一直在酝酿对辽东三国的进攻,这等大战钱粮为先。老夫此举有功无过,而你许敬宗却只是冲动有余,成事不足!
许敬宗起身,“陛下,攻伐辽东如何,臣不得而知,可金州一地的百姓嗷嗷待哺,这却是货真价实……臣每每想到去年金州百姓遭遇天灾还得交纳赋税,便心如刀绞……”
他抬起头来,众人不禁愕然……这个奸臣许竟然泪流满面。
“天灾导致收成减少,可金州刺史王全忠竟然为了自己的政绩,强令地方征收赋税……百姓何辜啊!陛下!那些百姓食不果腹,那些孩子饿的嗷嗷叫……”
他抹了一把泪,说道:“我等在朝中说的简单,可百姓的日子……当年臣去了华州时,去过武阳公家,家徒四壁,家中几无隔夜粮。华州尚且如此,遭遇了天灾的金州如何?”
他看着卢承庆,愤怒如火山般的喷发出来,“那些百姓只想熬过天灾,可金州却强行征收赋税。老夫能想到那些官吏的冷酷无情,能想到百姓嚎哭求情而不得的绝望……
他们能指望什么?朝中有你这等酷吏执掌户部,把百姓视为无物,他们的绝望和哀嚎传到朝中时,早已不可闻……于是你便心安理得的想着再缓一年,可百姓能缓吗?能吗?”
许敬宗拱手,“恳请陛下免除金州今年的五成……不,六成赋税。”
卢承庆微微一笑。
他是范阳卢氏的子弟,父亲原先是前隋的官员。李渊起兵后,军队一到,他的父亲便毫不犹豫的投降。范阳卢氏的子弟降了,虽然只是个小官,但却成为了李渊的造势工具……卢承庆的父亲被封范阳郡公。
太宗皇帝继位,对卢承庆也颇多关照,这位士族子弟的日子堪称是顺风顺水。
可等李治继位后,执掌朝政的乃是关陇一派。关陇一派和范阳卢氏等山东士族堪称是水火不相容,随即卢承庆就被赶出了长安城……
等李治决心要对关陇小圈子动手后,首要想到的便是寻找帮手。山东士族这个关陇小圈子的对头便进入了他的视线。随即卢承庆便被一步步的擢升……最后他也参与了审讯关陇小圈子,成为了李治扫清政治对手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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