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蕴秀道:“我阿爹说过,很多时候,别人怎么做他管不了,他只能先管好自己。”
张小敬手上动作一滞,脑海中回忆起了当年,“这话,有人也总说。可最后,这人,却死在长安了。”
王蕴秀低头看着地图,“你这是给他们画的何处?”
“大唐如今,最位高权重者是谁?”
“右相府?”
说到右相,此时此刻右相林九郎,心中也颇为不平静。
右相府暖房内,卧榻上方挂着一匾额,上书‘法莫如显’,取自于法家名著《韩非子》。
卧榻上,右相林九郎独自怕打这胡人手鼓,往常拍鼓是自娱,今日,从那密集的鼓点声就能听出,此时此刻,右相心中十分不平静。
吉温快步走进来汇报,右相却开口发问道:“小李必不顾前程,也要在今日保住靖安司,这是为什么?”
“保长安黎民!”吉温脱口而出。还真是应了德云社郭老师那句话,冤枉你的人,比你自己还知道——你是被冤枉的。
砰!一手重击,鼓声戛然而止,林九郎怒吼道:“你是第一天来长安官场吗?”
吉温吓得连忙跪地磕头:“靖安司乃是太子在圣人面前的头一份实差,李必自然是图个办好,取悦太子。”
见到右相不说话,吉温这才开口汇报,转移话题,“京兆府给了消息,当年大理寺员外郎谭同寿被杀一案,另有隐情。结案卷宗记载,是因两人公事嫌隙,但京兆府还有一份秘密口供,是谭同寿随从自杀前的供述。”
右相再次缓缓打起了手鼓,这次的鼓点轻缓,倒像是在配背景音乐一样,一副听故事的气氛。
吉温继续说道:“天宝二年八月,熊火帮于安业坊第六街,连续打杀百姓、商人商铺五人。谭同寿带不良人赶赴现场,却是围观不捕,并于结案书中言,是这些被杀者先动的手。”
“张小敬杀了熊火帮三十五人后,谭同寿才责成张小敬手下不良人抓捕,张小敬也未曾反抗。后来谭同寿独自审问张小敬时,不知两人说了什么,突然就被张小敬欧杀。”
鼓声停了,右相皱眉道:“安业坊第六街?”
“没错,安业坊第六街。工部后来于此处,建了小勃律使馆。就是圣人要右相……”
右相打断道:“消息确切吗?”
“京兆府密辛。”
“那你又是如何查出?”
吉温答:“三女查问得知!”
三女,就是埋伏在靖安司的暗桩姚汝能,谁能想到,明面上他是太子的人,东宫右卫率,可实际上,却在为右相办事,这官场实在是水深。
右相恍然,“哦……三女啊,他还算有些用处。张小敬,是如何被靖安司选中的?”
吉温恭敬道:“大案牍术!”
大案牍术?大案牍术……
“对了,三女还传回另外一个消息,就在刚刚,长安地下城的昆仑奴葛老被人杀了,地下城已经换了主人。”吉温还不知道,葛老是林九郎的人。
什么???地下城易手?谁干的?什么人这么大胆子?林九郎大惊。
“据说是两个面生的新人,身份是新任刑部郎中李五,还有他的侍卫李四。三女说,此二人来历神秘,似乎背后有很硬的后台,连靖安司暂时都没查到。二人在地下城早就埋下无数暗桩,以雷霆之势杀了葛老,并清洗地下城。”
“刑部郎中?区区四品小官,敢动长安暗势力?不可能!来人,去把刑部尚书叫来,我倒要看看这个刑部郎中是什么来头?”
吉温不解,小声问道:“相爷,难道那地下城……”
白了对方一眼,右相吩咐,“不该问的别问,你去把张小敬仔细查一查,此人不会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