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微亮之际, 沈倾墨便早早离开了。
习惯了两人睡一起,身边突然失了热度, 李流光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起来继续写回信。
他这边一点灯, 整个院子顿时“醒了”过来。温柔清丽的侍女早早将热水备好, 轻轻敲门待他允许后, 端着一应事物伺候他洗漱干净。闻到熟悉的香气, 李流光记起昨夜沈五郎的要求,不由得轻笑一声。洗漱过后便唤来门口伺立的管事, 吩咐以后不要侍女, 换几个手脚伶俐的仆役便好。
管事姓方, 是长安晋国公府的老人, 昨天经过一番激烈竞争才抢得了贴身伺候李流光的位置。以前他只听过李流光傻子的名头,这还是头一次见李流光。本待摩拳擦掌要伺候好术士大人, 不想接受的第一个命令便如此古怪。怎会有人不喜欢像百合花一般的小娘子伺候,而喜欢粗手粗脚的仆役?
莫非这便是术士的怪癖?他心中腹诽, 听说程彦中术士也不喜欢女子伺候,两甥舅这方面倒是一脉相承。当然莫说李流光术士只是要求找几个仆役伺候,便是他要求找几个猴子来伺候, 管事也得麻利地寻到。
他躬身答应退出去,一回头看到一身黑衣, 宛如铁柱的霍节走了过来
作为黑骑卫的统领, 霍节在府中地位本就不低, 如今又有护卫李流光的功劳, 更是被晋国公高看一眼。管事见到他笑呵呵地打了声招呼,霍节回应了几句,自去寻了李流光。
“七郎。”
“你先坐。”李流光写到一半,抬头吩咐了一句低头继续写了起来。待他写完给曹聪术士的回信,将笔投入笔洗,揉着手腕问道:“这么早可是有事?”
霍节脸上浮现一抹古怪的神色,轻声道:“昨夜国公府遭了贼,有十几人趁黑偷偷潜了进来,被巡逻的守卫发现,打了一场。”
李流光想到什么,轻笑起来:“后来抓到贼了吗?”
霍节摇摇头:“对方身手太厉害,又配合默契,一经发现便退了出去。守卫没敢追出去,只是今晚大概要加强巡逻了。”
“我知道了。”李流光说。对上霍节心知肚明的眼神,他干脆挑明道:“我会跟五郎说的。”
“……”
犹豫了下,霍节跳过这个话题,问:“七郎打算什么时候返回安北?”
“怎么?”
“七郎还记得程力吗?他有家人死于晋阳,听说七郎要返回草原,他想跟着七郎一起回去跟回鹘拼一场。还有其他几个兄弟也是这般打算,他们托我来问一声。”
李流光脸上的笑意减淡,神色变得凝重起来,点点头:“我知道了。走之前我会通知你的。”
“多谢七郎。”
送走霍节,李流光没了写信的心思,注意力放在了回鹘和大唐的战争上。到了现在明眼人都知道这场战争有问题,无论是圣人还是回鹘,亦或者是背后的推手圣域恐怕都有不同的打算。但具体他们各自的目的是什么,便不好揣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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