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剑澜想起自己一直跳窗而入,颇为不雅,面上一红,转身绕至前门,果然没什么人在,推门进去后走到万秀身边道:“我还是第一次从门进这个屋子,看你这个样子,我倒想起了当日你在晋州便是这身打扮,学你母亲说话瞒过了守卫。”
万秀默然良久,方道:“林公子是不是想知道为何我始终都是这副样子?”
林剑澜忙道:“我昨天只是随口问问,阿秀你原不必这么认真。”
万秀摇摇头,将手腕上的黑纱撩开,伸出窗去,林剑澜不知她要做些什么,不明就里的呆在那里,却见万秀的脸色越来越白,双唇被紧紧咬住,越发没了血色,脸上汗如雨下,那手腕先是一阵阵轻微的颤抖,万秀勉力用另外一只手扶住,却仍是无法止住,渐渐全身都跟着抖动起来,仿佛忍受着极大的苦楚一般。
林剑澜这才惊觉,急忙跃起将那帘子拉开,却不由自主的轻呼了一声,万秀裸露在外面的那只纤纤玉手曝露在阳光之下,早已是晒的红肿不堪,林剑澜将这手拉了进来,细细看去,上面已经晒出了一串串水泡,又是内疚又是心疼,道:“阿秀,你……”却是再也说不出话来。
万秀轻轻咝了一口凉气,勉力笑道:“那日你问我,是不是从没见过自己的容貌,我小时候是见过的,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旁人都能自由自在身处其中的阳光照在我身上便会如同被火生生灼烧一般,疼痛还在其次,凡是被光线照过的地方俱是红肿不堪,我爹娘到处索求名药,才恢复了些许,只是因为水泡,脸上却多出了很多斑点,和以前的样子,大不相同了。”
说到此处万秀眼角已经浸出泪花,也不知是疼痛所致还是往事伤情,林剑澜听的一阵难受,将帘子细细掩好,道:“阿秀,你对我说了就好,何必这般自残受罪?”
万秀吸了吸鼻子,笑道:“这有什么打紧?从那时候起,我便是这样的装扮,一丝一毫也不敢见着光亮,这种滋味,是这几年头一次回味,倒有些怀念呢。”
林剑澜知她其实此时手上和心上都是疼痛万分,却仍是强做坚强,与自己说笑,没来由的心中一紧,哽声道:“你还逞强,哪里有治这灼伤的药膏么?”
万秀指了指床边的一个柜子道:“第二个,右边有个碧色的瓶子便是了。”
林剑澜急忙拿了来,拧开瓶塞,用手蘸了些,微微感到指尖凉润,另一手却已顾不得什么礼法,拉过万秀那只伤手,低头轻轻涂抹,听万秀轻声道:“我后来便想,虽然不能晒晒阳光,但总可以在夜里吹吹凉风,看看月色,爹爹妈妈也对我这般疼爱,这样一直下去也很好。”
话音刚落,却是一滴水珠滴在那正在涂药的手上,林剑澜愕然抬头,见万秀看着自己,双眼已满是泪水,断断续续道:“可是我又认识了你们,忍不住要羡慕蔓姐姐,为什么我却这样的倒霉,生了这两种治都治不好的怪病?唉,也许真是前世我做了什么恶事吧?若是能像蔓姐姐那样,哪怕一天,一个时辰……”说到此眼泪已经滚滚而落,有些滴在林剑澜手上,还能感到一丝温热。
-------------友情推荐-------------
短刀:《斗煞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