雒县虽是成都县的北大门户,可它本身却非险要之所,远不如绵竹关那么易守难攻,不过唐军既然源源不绝的驰援雒县,兵力不太宽裕的杨侗自然不能绕过雒县,前去攻打成都城,否则的话,便会陷入南北夹击的困境。
虽说杨侗自信玄甲在手,可以纵横蜀郡无敌手,可是天下一统近在眼前,且大隋席卷之势不可逆转,他要是再冒险南下,那就不是孤胆英雄,而是到脑残的蠢蛋。有此认识的杨侗并没有硬怼雒县,而是与罗士信驻扎于雒县十里之外,默默的等待各支兵马前来会合。
到了第二天,驻军金山郡万安县的谢映登率一万大军到来,之前,他的使命是防止唐军从蜀郡北上金山,如今隋军已经进了蜀郡,已经没有必要把兵力浪费在已成大隋内部之地的金山郡。
而在杨侗等候各军期间,由于张长逊阵亡之后,蜀郡玄武县和新城郡陷入兵力空虚的窘境,驻军于金山郡涪城县的程咬金攻破了玄武县,并率主力之师前来雒县与杨侗会师。
……
却说窦轨休息了一晚,精神也好了许多,次日清晨,他在县衙点卯完毕,正要分派任务之时,却见一名的斥候校尉大步走了进来,躬身一礼:“启禀相国,杨侗出现在了隋军大营。”
“杨侗?你能确定吗?”窦轨一听这话,惊得手中令箭‘当’的落到了地上,他倒不是害怕杨侗,而是没有料到,担任这支奇袭唐朝腹心之地的主将竟是隋帝杨侗,这并非说杨侗不可战胜,而是隋朝文武不可能答应杨侗前来冒险,然而他还是来了,这说明什么?说明杨侗率领的兵马绝对不会少,使唐朝的处境会艰难无数倍。
这名校尉答道:“确定了,卑职亲眼看见杨侗自隋军大营北门入营,营内隋军高呼‘圣上威武、大隋必胜’,声势十分壮观,这可假不了。”
这个消息令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难道这一次,又是百战百胜的杨侗在御驾亲征?
副将长孙顺德连忙说道:“相国,杨侗应该来前线鼓舞士气,而不是会御驾亲征,如果是御驾亲征的话,他应该先去兵力众多的资阳郡。”
“长孙将军说得很对,杨侗这次对益州势在必得,若非上半年黄河暴涨,恐怕他们早就杀进益州了,黄河水汛刚走,隋军便迫不及待的出兵,杨侗更是抵达这里,可见接下来将是一场恶战。”说话的是担任行军长史的褚亮,不过他这番话并没有什么价值。
窦轨听了,也不以为意,他见到行军司马苏勖正在沉思不语,便问道:“苏司马怎么看?”
苏勖拱手说道:“相国,卑职发现杨侗用兵极其诡异,从来就不是一对一、二对二这般简单,而是善于正面对峙,暗中以奇制胜,如果他出现在这里,卑职反而担心他的真正目标并不是在蜀郡,就像隋朝歼灭李密那样,真正的目标是在江都,而不是徐州。”
“苏司马此言差矣!”长孙顺德有些不以为然的说道:“李密并非是杨侗最初目标,他的目标就是拿下我们大唐的荆州,只不过是我们给他创造了偷袭李密条件,他才会转战魏国。本来按照和隋朝达成的休战协定,荆州是他去年就要拿下,结果受暴雨影响,不得不推迟到现在,苏司马怎能说他的目标不是蜀郡呢?难道出兵几十万只是开个玩笑吗?关键是当今天下呈现出出隋唐并存的局势,而隋朝外无强敌,他现在不来攻打大唐,还能打哪里?”
苏勖摇头道:“长孙将军误会卑职的意思了,卑职是说杨侗不光要夺取雒县,可能还有更深远的目的,比如说汶山、巴西、新城、遂宁等郡,他将我们牵制在此,吸引我军主力、朝廷精力,这便给了其他隋军在他处创造了条件。李靖前不久在正面战场上吸引了申国公高士廉的主力,结果苏烈却忽然杀出,这不就是隋朝上下最擅长的伎俩吗?”
“大家不要争辩了。”窦轨见两人大有不休不止之势,连忙摆手道:“不管杨侗有什么战略、什么计划、什么阴谋,我们还是要踏踏实实守住雒县,伺机夺回绵竹、玄武等县,不能让杨侗牵着我们的鼻子走。”
他看了众将一眼,又继续说道:“殿下也考虑到王伏宝、尧君素、尉迟恭、裴行俨、薛万均、苏烈、李靖、杜伏威、沈光等人对我大唐各郡县的威胁,所以在决定增兵雒县的时候,并没有当蜀郡隋军当成单独的存在,而是考虑了隋唐全局,对各处防线皆有了作战命令。我们现在只要考虑怎么夺回蜀郡全境,使成都城有了战略缓冲,那就是我们对大唐王朝的最大贡献了,其他方向的隋军不是我们首要考虑之事,那些隋军自有殿下统筹部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