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氏老人招呼学士等人安心休息陪客,叫家人帮着作午饭。
大家吃着美味的菌类新鲜的蔬菜以及别具一格的沙虫大宴,鸿姑娘不忍心令厨子们失望,装出一副迷恋的样子品尝了几口沙虫。
午休后,鸿姑娘再与觉得与当朝最大才子谈论一番他自己的“诗事”,才真正过瘾呢!
“大人,儋州离循州远吗?”
“谢谢仙妹关心,不太远,我兄弟俩刚好隔海相望,经常可以划船往来。”
鸿姑娘喜形于色,赞赏道:“也许你俩才是响当当的文坛兄弟之双璧,见证了一奶同胞血浓于水的深情。”
“谢姑娘!”
“先生,我很喜欢您的许多禅诗,至少有十几首呢!比如《东栏梨花》这首诗:‘惆怅东南一株雪,人生看得几清明。’此诗寓示着‘人生短促,美景易逝,一辈子又能看到几次美好的风光呢?’”
苏轼一听,欣喜若狂,激动赞同道:“是呀,人生如此短促,可是许多人却偏偏无视生活中的各种美丽。”
“我也深有同感,比如,在林**上散步,有的人居然面如死灰,目无喜色,简直无视茂林碧叶以及众鸟欢唱之美,丝毫无视植物朋友的无私奉献,不懂将绿树的生机活力以及无与伦比的绿意吸入眼里心里,只知道埋头走路,我还将这种幽情雅意称为‘吸绿’了呢。”
“姑娘好兴致!吸绿吸绿,千古一美事!文妃之独享!”苏轼热情赞扬道。
“谁说不是呢?愚兄我也认为不简单。”苏辙附和道。
“请继续谈论为兄之禅诗,看姑娘的见地是否与我相同。”苏辙怕冷场,献言道。
“‘水清出石鱼可数,林深无人鸟相呼。’‘孤山孤绝谁肯庐?道人有道山不孤。’此番诗情画意的境界,是如此脱俗、清逸,耐人玩味,令人流连忘返;有一句还与刘禹锡的‘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暗相呼应呢。”
“嗯,姑娘见识如此独到,佩服!”兄弟二人赞道。
“先生处处随遇而安,空中流霜,本来是一种难耐的苦寒,可是您却把它当作赏心乐事,可谓‘赏心乐事处处有’呀,从‘明月如霜,好风如水,清景无限。曲港跳鱼,圆荷泻露,寂寞无人见。’中,我对先生的闲适如禅的自在性情由此可见一斑。”
“透彻!好透彻!”苏辙赞同道。
“‘只有多情流水伴人行’这句,意境高妙,委婉动人;‘行乐及时虽有酒,出门无侣漫看书。’”大宋的读书人也许皆像我这样,最爱先生这句真性情的佳句吧,虽然暂无良朋佳侣陪伴,但是却有一本符合自己兴味的好书,也许更能带给人灵魂的呵护与安慰,带给人们持久的陶醉与沉静,怪不得古人云:‘重为轻根,静为躁君。’”
“对呀,饮酒只能让人获得短暂的快乐,而书籍,才是心灵的美容师与营养液。”苏轼也从鸿姑娘的话语中受到了一种莫名的感动,道。
“二位大人,你们对‘生前富贵草头露,身后风流陌上花。’有何看法?”
“即使人生获得再显赫的名利与富贵,也是无比虚幻迷离的,就像那草头露、陌上花一样,转眼就消逝无踪了。”苏轼从容回应道。
“所以,先生才有‘长恨此身非我有,何时忘却营营。’的深长慨叹啊!许多人也与先生一样,盼望能抛开一切世俗的纠缠,过上一种属于自己的逍遥生活。”
“是呀,说到禅诗,我也爱极了兄长的这首《溪前堂》,不妨我俩一起来吟诵该诗吧。”苏辙提议道。
“好,‘白水满时双鹭下,绿槐高处一蝉吟。酒醒门外三竿日,卧看溪南十亩荫。’”二人齐诵道,令苏轼的面容春光绽放。
“怪不得文人大多爱饮酒,莫非是为了偷懒,哈哈!”姑娘开怀大笑道。
“对呀,饮酒是为了睡得香甜,睡得香甜是为了写出好诗。文人饮酒可不是白饮用的,而是带着历史使命饮的。”苏轼朗声笑道。
“谁说不是呢?酒醒之时,门外早已日上三竿了,不好意思起床,干脆就顺势而为,大大开着门与窗户,卧下来尽情欣赏欣赏清溪难侧那片碧绿的天亩,诸如玉米地,红薯藤或者水稻田。”苏轼自我解嘲道。
“是呀,江山处处皆图画,无论是山,是水,是沙漠,是庄稼还是果园,皆能呈现出无限的生机,处处赏心悦目。”苏辙道。
“哦,我记得我们巴蜀人士语言生动,情趣横生,在您的故土,把‘日上三竿’呼作什么呢?”
“这个嘛,好意思说么?”苏辙毕竟是一位谨慎腼腆之士。
“那么,您就休息吧,由我对家乡人叙叙旧。”苏轼借坡下驴道。
“太阳都晒到屁股啦,下文当仁不让就是‘还不起床更待何时?”
于是,三人无所顾忌地齐声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