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定历尽了磨难了吧。”
“伤心往事,老父已经不想再提了。”苏过平静道。
“幸亏时值壮年的小坡一路照顾,方能无虞。”苏轼淡然地说道。
“在寂寞孤独的漫漫长路上,仁兄可曾用那些诗安慰令尊了呢?”见学士进了厨房,圆圆问。
“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为报倾城随太守,亲射虎,看孙郎,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认得醉翁态,忧惧有无中。﹙注,本句我已改动。﹚
一千顷,都镜净,倒碧峰。忽然浪起,掀舞一叶白头翁。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又不道,流年暗中偷换。细看来,不是杨花,点点是离人泪。柳绵吹少榴花闹,天涯何处无欢笑!笑话语渐消笑声吵,无情不敌多情妙。”﹙注,本段我已改动了一些。﹚
三人听罢,会意大笑,莉莉赞道:“诗词之家,诗词疗伤,妙哉妙哉!”
学士听着欢快的笑声,连忙出来,激动地说:“原来在背诵我的诗句啊,为何要偷着我背呢?有了这笔钱以后,我俩就可以多为乡亲们做实事了。”
“学士,您的草房,不拆掉重修吗?”
“这是近处崇拜我的学子和乡亲们辛辛苦苦修建的呢,岂能亲手毁掉令他们寒心呢?在老夫看来,敝帚,亦是千金哪!”
“重情重义的学士大人,果然非同一般,那好,今下午,我们几人留下来,把学士府加固加固,反正我们三人的一身好武艺正愁无处施展呢。”
“多谢三位义士,”学士父子谢道,“此地的人们思想落后,得了病居然未曾想医治,声称是妖魔作怪,纷纷找巫师捉鬼,要么就是杀牛驱邪,这里的牛就成了任意迫害的倒霉鬼,比老夫还要倒霉呢。我初步设想,拿出一部分钱送给巫师,叫他们别去害人了,找个正经行当营生;再拿出一部分钱,买下这些耕牛,恢复它们犁田耕地的本分;这些都不是最根本的,要改变这种愚昧做法,就要大兴教育之风,前不久我兴办学堂欠下的钱,就可以先还上了。”
“那么,此地缺乏医生怎么办?”圆圆问。
“我要么买回一些药方偏方,要么以诗文换取药方,为本地百姓谋取最大福利。”
“太好了,此法甚好。有了广厦般仁厚的宅心,好象学士大人就无需寄身了。”学士听罢,会意一笑。
“一身臭皮囊而已,何处不能安身?茅屋、小舟、树林,马车……”苏轼畅笑,又像一个孩子似的笑个不停。
在茂林深处,伴着习习熏风,在墨绿的桄榔树旁边,在矮小但又高大在微暗而又亮堂的茅屋屋檐下,在众鸟清脆的伴奏之下,众人早就忘了这是最艰苦的文臣被贬之远境!
邻居母子很快就做好了午餐,大家你一盅我一碗地喝着此地的番薯酒,你一勺我一勺地吃着香气浓郁的龟蛇滋补汤,你一筷我一筷地吃着油光泛亮的凉拌绿豆粉丝番薯粉丝、红烧土鸡、秘制大块肉以及甘甜绵糯的香芋米饭。﹙注:粉条在我国已经有一千年以上的历史了。﹚
“大人,您又开发了新的菜品吗?这是蹄髈吗?”圆圆问。﹙注,髈,音同“胖”,上声。﹚
“是,我一到此地,就发现牙口愈是不好了,就研制了这道菜,硬的食物,再也无可奈何了。”
“以后此地百姓一定会感念您的美德,将之呼作‘儋州东坡绵蹄’或者‘儋州东坡糯蹄’。”莉莉道,众人一致赞同,差点乐坏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