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能偷听吗?”高兴试着问。
“要听就光明正大地听,傻弟弟。”文妃笑着说。
刘美人与玉蝴蝶早就去大街上玩去了,一路上,俩人有说有笑开心不已。
“唉,文妃已经够疯的了,如今又来个和尚,我看,不仅是野和尚,还是十足的疯和尚呢。你我姐妹再不出来透透气,肯定一样会被逼疯。我一呆在宫里,就会想起万岁的偏爱,就会想起文妃的专宠,哼,凭什么?凭什么?”刘美人气呼呼地扭了扭杨柳细腰。
一听此话,玉蝴蝶气得跺脚,差点吓破了小草叶间晨露的胆。
“姐姐,你说得对,你说,这书有什么让人着迷的?书中每一个字每一句话还要靠自己理解,理解不了,连笑也笑不起来。这文妃又有什么让万岁着迷的?有句话叫‘色不迷人人自迷’,到底是啥意思?万岁从不给我讲一讲。”
刘美人撇了撇嘴,凶神恶煞地说道:“这狐狸精真不简单,自己杀进宫来不说,从此居然走进皇上心里,据说还逃避了严格的私密检查,可能,这就叫家花哪有野花香。”
“这好像叫作‘英雄不问出身’吧。”
“此时,应该说‘妖女不问出身’吧。”姐妹俩相视一笑,快活无比地笑了起来。
“也难怪,文妃自小野惯了,而圣上自幼活得压抑,难免这种野气会给万岁注入新的活力,况且、她那张会说的嘴,也是你我不能比的呀。”
“那干脆,我俩还是回去吧,说不定还可以学习一点知识呢。”玉蝴蝶提议道。
“算了吧,一听学习我就头疼。”见姐姐拒绝,玉蝴蝶不由分说地拉着姐姐就往宫里走去。
听着从御花园春晖亭不时发出的大笑声,大姐二姐也被感染了,只得差贴身侍从搬来凳子,躲在一旁偷听。
“佛印大哥,您怎能急着离去呢?小妹还想听您讲故事哪,您弟子说过‘东坡吃草’,是否他真的吃过什么草呀?”文妃睁大眼睛,热切地望着佛印。
“有,东坡把饮茶叫做吃草。”
“本宫属羊,难道每日饮茶也成了吃草,太好了,羊儿吃草焉能不壮?”
满园人儿皆会意地哈哈大笑起来。
“佛印大哥,您已经与我合作过一个妙联,是否与苏轼合作过一首诗呢?”
“还真有,有一次,我俩拜访一个木工师傅,老衲写了‘吾有两间房,一间赁与转轮王,有时拉出一线路,天下妖魔不敢当。’
学士创作了‘吾有一张琴,五条丝弦藏在腹,有时将来马上弹,尽出天下无声曲。’”
“哦,此诗怎讲?”文妃惊异地问道。
“这个墨线就是所谓规矩的矩,这一弹它给出来的就是正直,墨线代表的就是正直与准则。这就是人心中的这间房,要有一把尺子,要有公正,做人要有底线,要不超越,这才能够做到这个世界上行为的守则。这架琴又是什么,这就是我们所说的人心中感性的欢欣。每到一个风景,每到一处地方,心中有一种悲悯之情,有一种欢欣之意可以流露出来。
我俩分别代表了中国给人格理想上的两个支点,这就叫做依于仁,游于艺。依于仁,就是指一个君子内心要有仁爱的准则,这是一种标准,象一个墨盒弹出的墨线一样,清清楚楚不容置疑,摆在那里作为底线;而游于艺就是人的自由境界,这个艺是艺术的艺,也就是苏东坡心中的那架琴,一个人有了这样一种心游万仞可以凭借的音乐,那么他在一个寂寞的世界上,他还会不甘吗?那么他面对所有纷纭的世象时候,他不能超越吗?”
“太令人匪夷所思了,此种关联,此种意向,可谓‘精妙世无双’,此种风流境界,我敢打赌,海外蛮夷绝无此番文化现象。”文妃被这一对活宝至交文朋佳侣深深折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