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进脚步顿了顿,摇头道:“那就真变成两司打擂台了!”
赵稹将宣抚司搬出兴州,就已是明确地表达了路一级政权的分裂,倘若宣抚司流露出一个消息,经略司随即将之定为假消息,冲突就彻底爆发开,彻彻底底地撕破脸皮,到时候双方意见不一,下面的人该听谁的?
杨文才当然清楚这点,却还是觉得必须快刀斩乱麻,一言堂总比对方胡乱掣肘来得好:“相公,赵宣抚此举,明显是想要向京师与河北邀功,坏的却是我河西来之不易的稳定大局啊!”
“李氏初灭,那些豪酋本就如惊弓之鸟,好不容易安抚下来,接受朝廷管制,他这般索要战马,必定激发民怨!”
“现在正因为他在河西毫无威望,大局都是相公在维持,干脆激发各部怒火,一旦出事,毁的也是相公的心血,岂能依他?”
狄进明白杨文才的激愤,实际上不光是这位幕僚,恐怕地方上还有许多人在惊怒交集。
自从范仲淹一行群星璀璨的名臣,各自坐镇河西十州,局势肉眼可见地稳定下来,宋庠开办的州学,也让各地豪酋纷纷将子嗣送入,甚至期待着来日科举入仕。
这样的人心所向,是因为如今的执政策略,既让这群豪酋感到生活没有大的变化,自己在部族里面的权力并未变小,又因为头上有一位精明能干的朝廷知州和一批汉番混杂,熟悉情况的官吏镇着,不敢放肆。
用法得当,用人得当。
缺一不可。
照这么下去,只要这群班底上任满一届,也就是三年,河西的局势就可以完全稳定,相比起原计划里二十年,十年内应该就能彻底将河西消化,成为中原政权真正意义上的领土,不断从中汲取养分,壮大国力。
可现在别说三年,刚刚三个月,赵稹那边就开始搅风搅雨了?
从游牧部落索取战马,还是以朝廷征调的名义,那岂不是要他们的命根子?
各部岂能不乱?
“夏竦给赵稹出了这么个馊主意么?”
“战马……骑兵……”
狄进思索片刻,对着道:“放心吧,河西乱不了,去将野利将军请来!”
杨文才感受到这位强大的信心,倒也沉下心来,去请人。
半个时辰未到,野利遇乞雄赳赳气昂昂地入内,到了面前重重抱拳,用还不是很熟练的汉话道:“末将拜见狄相公!”
狄进扶住,热情地将他带到桌边:“将军请!”
这位作为夺取兴州的功臣,虽然不似其兄长直接被封为特进、检校太师兼侍中、行夏州刺史,但在狄进的举荐下,为河西路兵马都总管。
这个职务可比起其兄那个夏州刺史,要有实权多了,很明显的分化之策,让原本都颇有军事才能的兄弟俩人产生分歧。
事实证明,效果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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