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回答,来自四面八方的将领不可能有多好的交情,何况他们聚在一起最长也不过一个月。孔彦舟是相州本地人,却是带了三百马贼来投军,既与相州兵如同寇仇,也同其他名为‘义军’的乱匪们格格不入。但他的三百骑军在如今的相州城中却是战力排在最前面的几部人马,不但种师道不能无视于他,在赵桓面前也换来了一个前军统制的差遣。
久不见人答话,种师道正准备遣人出去寻找,门外的侍卫却在高声通名:“前军统制到!”
一名三十岁不到的年轻将领应声进门。他相貌是一等一的英俊,只是一双半眯着的眼睛里透着的点阴狠,嘴上的笑容中的几分流气,却破坏了他出色的外表给人带来的好感。
“末将孔彦舟,拜见枢相!”抱拳行了礼,也不等种师道说话,他便挤进了一旁将领班次中属于自己的位置上。
这就是孔彦舟。日后强纳了亲生女儿为妾,在金史中被称为有禽兽行的角色。
其人为人暴横,不奉约束。相州本地人。出身林虑县。少年时横行乡里,是个泼皮无赖,后犯了法逃到了京中暂避,又设法混进了禁军。不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在军中自然也是劣迹斑斑,最后却是犯法被囚。也亏了那时京营禁军已是军纪废弛了,花了点钱买通了看守,便很顺利逃出了东京。
犯法在逃,自是只有落草一途。回到相州后,便在林虑县西的隆虑山中起了杆子,召来一群没去处的马贼。自此以后,便是杀人放火,图个酒肉快活。不过,‘仕途捷径无过贼,上将奇谋只是招’这两句他是耳熟能详,一直都在等着一个被招安的机会。而赵桓在相州城中复辟的消息,便正是他等候已久的一个良机。
孔彦舟站在班列中,身上还带着浓浓的脂粉香气,隔了近两丈,那股子桂花头油混着劣质香粉的味道,仍直往种师道的鼻子里钻。
老种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怒意,大敌将临,这贼头又是今日的值守,他竟然还在倚红偎翠!真当他种师道不敢杀人?!
正这么想着,种师道却又暗叹了口气,如今的确是杀不得。若是在过往,早把这干犯军纪的泼皮推出去斩首了,但如今却仍得留下来使唤。
也无意多说无谓的开场白。种师道第一个点起他准备使唤的家伙:
“孔彦舟!”
“末将在!”
“昨闻南方伪帝兵侵卫州,你带上本部兵马去察看一下,若确有此时,便即刻回报,不得有误。”
“末将遵命!”孔彦舟低下了头,藏住了脸上的冷笑。
卫州?那不正是黄河北岸,绕过太行向关西去的唯一一条道路吗?哪是伪帝兵侵卫州,根本是为城中的天子鸣锣开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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