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赵瑜摆了摆手:“你有什么要说的。”
“微臣只是说,这些人不是诈降?”
“诈降?你从何得知?”赵瑜反问道。
黄洋躬身道:“微臣半年前曾买通了同知东京留守事高桢的手下,把南部辖下的官名单都抄了出来。耶律耨里、大、高彪这些辽阳高官的告身牒、名籍宗卷。微臣这里都有副本。高彪仅是渤海千户,可以不论,但大是猛安兼同知东京留守事,其地位在投金的奚人中排在前几位,深得金主信重。而耶律高八、耶律耨里更是完颜娄室当年亲自招降,推荐在完颜斡鲁麾下。这样的人若说他们为金人尽忠效死。当然是不可能——不然也不降金——但被困才不过几日,便接二连三地前来归附,是不是太快了一点?”
朱聪摇头:“此一时彼一时。金人已陷入绝境。若不归降,只有死路一条。就算是完颜娄室自己心里也必然一清二楚。这些外族,当然不跟着女真人一起殉死。望风而降的事,难道高彪、大、还有两个耶律,以前没有做过吗?这些人识时务得紧,见风色不对,便迎风转向。他们来请降,有什么值得奇怪?难道人肉有那么好吃,值得他们在金营中多留几天?”
黄洋面对比他高上数级的朱聪毫不退让。今天是他第一次站在赵瑜主持的军议中,以后也不见得还有这么好的机,他当然要把握住。他反驳道:“高彪、大他们的妻儿家室都在女真人手中,他们为什么不顾忌着?我们不是女真,占据不了辽东,这一点他们很清楚,如果现在投降了,不可能有衣锦还乡地事,更不可能帮他们救出妻儿。他们要投降。总得再三考虑之后方行动。而且,他们来得未免也太齐了一些,所有的外族部将都来请降。正常情况下,总得有一两个优柔寡断的罢?”
“事到眼前,谁还顾忌着家里地婆娘孩子。婆娘死了可再娶,孩子死了可再生,只要还活着,总有为他们报仇的一天。若是现在死了,婆娘孩子可都要跟别人姓了。”朱聪哈哈一笑。“黄主事,你应该听说过罢,女真人这里可是没寡妇的!”
女真人风俗是兄终弟及,或是子承父业,不论是财产还是女人,兄长死了,弟弟可以继承,父亲死了,儿子也能娶庶母。说起寡妇——尤其是年轻、还能生养的——女真族中的确没有。
赵瑜摇了摇头。朱聪天性凉薄。这种思维方式很正常。不过要推广到所有人身上,那就有问题了。黄洋顾虑得有道。高彪、耶律他们的确不应该来得这么快。他也是太乐观了,虽然攻城不克,又被困岛上,但娄室虎威犹在,手上兵力也充裕,地确不该一下出现这么多叛将。
不过,赵瑜看了看厅中,见黄洋仍要反驳,便出言阻止道:“好了,不要再说了!”在众将校面前,让一个连校尉都不是的小军官与参谋部作战司主官顶牛,不是件好事,“在这里凭空猜测,也猜不出个一二三四!人心难测,黄洋,你能保证高彪等人一定不是真心投降吗?!”
不给黄洋回话的机,赵瑜继续道:“我早说过多少遍,现在再说一次。打仗也好,谋划也好,一切以我为主。敌人什么,干什么,都跟我们没有关系。把自己地事做好,让敌人跟我们来转,局势自然向我们所希望地方向转动。管他是不是真要投降,我们没必要把希望放在他们身上。传我的命令,向完颜娄室下战书,后日巳时,城外十里亭决战。”
抬手阻止要出言反对地几个将校,“如果高彪等人是真要投降,这正是他们效忠的机。如果不是,那就把他们一起干掉!”
赵瑜的视线投向门外的士兵:“正好让我的神机营见见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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