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和七年四月十二,庚辰。|西元1117年5月15日
前日三人商议已定,赵瑜又拖了几天,等得童福耐不住性子,几次三番上门催促,方写就了书信,连同大批财礼,命一名亲信带队,护送童福回京。在给童贯的信中,赵瑜原则上同意了上表朝中,举东海之地内附大宋。不过,前是大宋依照羁縻制度,不在东海设立流官,不插手东海内事,也不征收税赋,只需按时上交贡物,就一切让东海自便,也就是说为一自行其是的藩镇。
这一前,赵瑜不愁童贯不答应。既然童贯日后愿助东海成为大宋藩国,现在所当然的,就不能干涉东海内部事务。若是这点诚意都没有,那就干脆一拍两散好了。就算没有童太尉斡旋,大宋立意防备东海、禁绝海贸,赵瑜也不是撑不下去,有强军在手,光靠劫掠海外诸国,照样能坚持到金人南下的那一天。
清晨,天刚蒙蒙亮,赵瑜已经起床到了书房。他的书房处在基隆堡中心的最高处,凭栏而望,正能俯视下方的港口。他站在窗前,手里拿着新造好的一具望远镜,举在眼前,向外张望着——随着制造数量的增多,几个水晶匠师磨制镜片的手艺也愈加圆熟,这具昨天才呈上来的望远镜比起第一具来,不论是清晰度,还是放大的倍数,都有不同程度的高——圆形的视野中,港口内一艘千五百料的中型海船清晰可辨。普普通通的式样,半新不旧的船身,任谁也看不出那是童贯特使将要乘坐的船只。不过,铁力木打造地坚实龙骨和船肋,只要不是正面撞上台风,任何情况下。都能保证其中乘客地安全。
码头上。一群人聚集在栈桥附近。虽然看不清面目和服饰,但从各人所站的位置上,赵瑜还是能辨认出。哪个是童福,哪个是赵。童福一行上船出海,赵前去相送,给足了童老都管面子——赵瑜是东海之主。没有给一个奴仆送行的道——不过更给面子地是私下里送给童福的万贯财货。那老货,见了满箱子的奇珍异宝,立刻笑得见牙不见眼,拍着胸脯保证要帮东海在童贯面前多多美言。
东面的海上泛起了红光,赵也说完了道别地话,童福带着从人转身上船。等候已久的船立刻收碇起帆,离开泊位,向海中行去。看着帆蓬远去,赵瑜放下望远镜。他估摸着。两月之后童贯应该还再派人来。他与童贯的这等秘密交易,没有经过几番讨价还价。敲定细节,也不可能达成双方都认同的协议。也就是说,等朝中册封书下来,大约还要一年的时间。不过赵瑜也等得起,就看童太尉有没有这个耐心了。
在门外让人通传了一声,陈正汇这时走了进来。他手里捧着一大摞簿册,放在赵瑜的桌案上。这两日,他都在忙着岛上的户籍、田簿。上表内附,台湾的土地、户籍,也就所谓的田口。都要出来。连同地图一起上交朝中。不过这其中,也有许多门道。既不能把东海地真正实力暴露出来。让朝中心生警惕,也不能表现得太过虚弱,让大宋以为东海是一颗任人把玩的软柿子——当然,后一种地可能性并不大,当李乾德在校兵场上被砍下头颅的那一刻起,外人只高看东海一眼,绝不小觑半分——不管怎么说,要把握好这个平衡度,也只有陈正汇能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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