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稍微有点志气的富家子弟吃饱了没事,就剩下花天酒地了,当花天酒地对他都没有什么吸引力之后,雄心壮志就像春天的禾苗一样会自动破土而出。
这种人吕惠卿见过太多了,国子监里最有心机和志气的人,不是那些寒门子弟,恰恰是那些勋贵子弟,只不过他们把自己对功名的渴望全部都埋藏在心底,不像那些寒门子弟那样外露而已。
他们喜欢掌控一片天地的感觉,从掌控一间寝室,到掌控一个班级,直到掌控整个国子监的同窗,不过他们的手段是稚嫩的,有钱的用钱,家里有权势的用权势,如果自己本身有权有势还有一点小才华,这种人往往就会成为国子监的领头羊。
这在国子监里不稀奇,身为教谕的吕惠卿早就心知肚明,像王贻永这种人就是这种人的代表,他之所以能尚吴国公主,最大的原因就是他自己本身长得不错,再加上有一个好出身,当初在国子监里也算是一代风云人物,这才被先帝看中,无可奈何地成了驸马。
这样的人不缺钱,在大宋这个整体向往富贵的环境里自然不会缺少女人,尤其对一个曾经有着远大志向自命不凡的人来说,能彻底的掌控一些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这种诱惑几乎是致命的。
他的家其实是公主的,他的钱其实也是公主的,他的儿子其实也是公主的,这就是他们为什么被称作驸马的原因。
至于他以前的家人。老爹都成自己的兄弟了,这样的家回去也是一种悲哀,在大宋一旦成为驸马,想要出人头地成为人中豪杰几乎没有什么可能了。
吕惠卿回到公主府之后就在自己的房间里等候王贻永的到来,老王管家是一个非常合适的传话筒,不大工夫驸马就无意识的出现在这个小院子里。
见王贻永在抬头欣赏灰蒙蒙的天空,吕惠卿轻轻地摇摇头暗自叹道:“何苦来哉,想要别人帮助却不知道礼下于人,真是的……”
“大雁就要北飞了,老夫今日见河边的垂柳已经是一片鹅黄了。再有三五天。春天就会降临,大地就会复苏,每年的这个时候,辽国的皇帝就要率领大队人马去鸭子河举行春耐钵。祭祖。祭天地。也祭拜他们辽人的武勇。
有时候老夫有些想不通啊,这些大雁辛辛苦苦的飞上几万里就是为了送自己过去被辽国人拿箭射下来,真是有些不值啊。”
王贻永背着手依旧看着天空道:“大雁南飞是为了避寒。大雁北飞是为了避暑,它们难道就找不到一出冬暖夏凉的地方吗?”
吕惠卿笑道:“有人说我心安处是故乡,老夫以为大雁之所以颠沛流离的南北飞奔只是为了心安,大雁都知道的事情,却不知驸马的心乡在何处?”
王贻永笑道:“只需与公主琴瑟和鸣就是永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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