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打更声从城南远远地传来,岑国璋从后院书房出来,活动着酸涨的颈肩和手臂,慢慢走回到北屋卧室里。
玉娘坐在油灯下绣东西,走近一看,是件虎头帽。
“玉娘,前两天你不是绣好了一顶虎头帽了吗?怎么还要绣?油灯昏暗,看久了对眼睛不好。”
“相公,我这是给蓉儿姐姐绣的。”
“蓉儿姐姐?”自己娘子什么时候多了位姐姐?可是姐姐不好,要是多位妹妹就好了。
“就是韩府的二少奶奶。”玉娘放下针线,站了起来。她已经有四个月身孕,还不是很明显。
玉娘从桌子上倒了一碗雪莲银耳汤,递给岑国璋。
“她前天身体好些,又请我过去坐了坐。看到我随身带着做的虎头帽,羡慕不已。说她从小不修女红,就算能生儿育女,怕是也不能亲手给他们做衣帽。妾身一时忍不住,答应帮她做一顶虎头帽。”
说到这里,玉娘轻轻叹息了一声。她也知道韩府二少奶奶的尴尬处境,与公公私通,为了避免闹出更大的笑话,不得不吃虎狼之药打胎。打一次,便是对身体的一次巨大伤害,包括心理上。更可悲的是,她以后到底会落得怎样的结局,谁也不能预料。
只是二少奶奶为人纯善,待人真诚,想想她所受到的伤害,玉娘就会忍不住心生痛惜怜悯。
“相公,蓉儿姐姐这么好的人,为何落得如此下场?难道真的红颜薄命,就该艰难多舛吗?”
“她最不幸的事就是嫁到了韩家。”岑国璋几口喝完了那小碗汤,淡然地答道。
玉娘搽了搽脸上的泪痕,勉强笑了笑,“各有各的命,不说这些事了,徒惹烦恼。咦,巧儿呢?肯定又打瞌睡去了。算了,我去给相公打洗脸水。”
“娘子不要乱动,我自己去就好了。”岑国璋连忙阻止了她。
“怎么敢叫老爷你去打洗脸水?传出去,我这做丫鬟的岂不是要被人骂死。”俞巧云端着一盆水,推开门走了进来。
好吧,本老爷心胸宽阔,不跟你计较!
岑国璋看了她一眼,不动声色地先漱了口,又洗了把脸。俞巧云从怀里掏出一件东西,抛在桌子上,然后端着水盆出去了。
这就到手了?你去趟韩府,比我去趟茅厕还要容易?
岑国璋拿起一看,是一根细竹筒,一头是通的,但是被蜡封住了。他用针挑开,倒出一卷纸条来。
展开一看,岑国璋脸色不由地变了,心里忍不住嘀咕着。韩尚书啊,我还要靠着你升官发财,想不到你在作死的路上,策马奔驰,拉都拉不住啊。唉,你就不能多坚持会,等我把你利用完了再完蛋也行啊。
玉娘看到岑国璋的脸色变化,担忧地问道:“相公,怎么了?”
岑国璋把纸条递了过去,玉娘扫了一眼,脸色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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