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葆华脸色微微一变,眼睛闪过寒光,“皇上起疑心了?”
“可能性不大。我宁可相信可能是皇上对于臣下牵制平衡的心思。”
曾葆华缓缓地说道:“我们明社辛苦打下来的果实,凭什么让徐三明轻轻松松摘了去?”
“茂明,改土归流的事情并不轻松。我一来担心这位三明先生会搞砸了,到时候黔中等地动荡,我们一番苦心全白费了。二是担心他主持改土归流,我们在辰州搞的那一套就没法在黔中等地推广了。”
曾葆华点了点头,“益之的担心不无道理。要实现我们明社的政治抱负,就必须要有我们能做主的地盘。原本以为这黔中荒蛮之地,没人会在意,想不到还是被皇上盯上了。”
“率土之滨,莫非王土。”
“少在这里说这种话,赶紧想想办法。这两年,老师和益之你带着我们明社诸位同仁,齐心协力,呕心沥血,为的什么,就是为了有一块能够试行我们政治理念的地盘。豫章和荆楚只能保住些边边角角,我们也就算了。现在连黔中都保不住,那就太气馁了。”
“茂明兄,没有什么气馁的。世上之事,不如意者十之**。有问题,就想办法解决。三明先生,我在潭州跟他打过几次交道,他算得上是皇上的先生师傅,满腔的政治抱负。黔中这个地方,他不想待的。”
“黔中这地方,除了我们这些想着办些实事的人,谁想来?去年陈启连被移为黔中布政使,只是叫他去鼎州预备着,还没有叫他进黔中,二话不说就上书告老还乡。”曾葆华冷笑道,突然间他想到了一个法子。
“益之,我们何不想个办法,让三明先生自己请求改任他地。比如河阴。那里有寿王,如果下一步皇上让老师带着益之你去江淮整饬漕运,最要防备就是这位爷。让三明先生在河阴看住他,也是十分重要。”
“倒是个好借口。只是这借口,我们不好提,三明先生虽然自己乐意,但也不好意思主动提出来。得有人搭个梯子,大家伙顺着这个梯子往下溜。”
“谁搭这个梯子?”曾葆华想了想,最后想到了一个人,“洪次辅如何?”
“洪次辅是只老狐狸,他应该能隐约看出我们的心思。只是他现在前有沈首辅,后有覃阁老,在黔中这种无关紧要的地方,愿意卖我们一个好,以图我们明社对他的支持。所以才故意在书信里提到三明先生的事。”
岑国璋分析完后觉得非常合适。
“既然益之也觉得好,明天我以你我的名义写份信给良玉师兄,把意思跟他说一说,请他跟洪次辅暗中商量下。洪次辅要是愿意卖个好,江淮、江浙的事,大家还可以继续合作。”
岑国璋点了点头,阴沉着声音说道:“此外,播州这一仗要打得惨烈些,战后伤亡数字起码要报五千以上。还有,普、宁、顺、水诸州那些三心二意的土司,顺带着手收拾下,最好搞个烽火四起。”
“益之,你这有点养寇自重的意思啊。”
“茂明,豫章我们吃过一次亏了,荆楚又吃了一次亏,黔中不能再次第三回亏了。没有地方历练,几位师兄在学院里培养出来的明社预备生,还有我们选拔出来的那些好苗子,很难成材的。没有大量的人才做根基,我们明社就只能跟其它普通诗社词会一样,风花雪月一番,毫无作为。”
曾葆华眼睛一瞪,“那就干他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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