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人家昱明公是你们这么容易撼动的。
“编练勇营,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昱明公平定乐王之王,在实战中发现,地方卫镇的兵不如守备营,守备营的兵又不如乡兵。不仅战力堪忧,军纪更差。昱明公奉命平定思播之祸,肯定要用军纪严明又能打仗的兵。”
听到李养贵话里有偏袒之意,胡之荣讥笑一声道:“国朝一百多年,还不都是靠卫镇兵和守备营兵绥靖地方的,怎么到了昱明公那里就不行了?再说了,卫镇兵不堪大用,可以择优汰劣,加以整饬。我看啊,昱明公用意不纯,有拥兵自重,割据地方的意思。”
李养贵心里冷笑几声,你这话说得比唱得还好听。
你会带兵打仗吗?嘴巴一张,道理一套一套的。可惜人家是真正带兵打仗过的,刚平定过一场谋逆叛乱,实打实打出来的军功。人家摆出来的事情,比你这嘴皮子一翻胡扯出来的要有说服力的多。
现在皇上对昱明公摆出来的事实,深信不疑。
内阁六部,就连五军都督府,只要办过实务,下过地方的人都知道,昱明公真没说错。一百多年,地方卫镇的官兵,真的烂透了。
最关键的,昱明公上疏点出了一个关键问题,用卫镇和守备营的兵,费钱又费时。不如编练勇营,干净利索地平定思播之祸,功成后再解散,或者汰换不堪用的卫镇和守备营的兵员,一举两得。
你们怎么挑了这么个突破点,还想拉着我们洪党一伙下水,做梦呢?
看到李养贵无动于衷,胡之荣不甘心地又说道:“盐政乃国之大事,不可轻动。荆楚抚院开这个先例,可不行。都察院难道不想弹劾以正风气吗?”
“此事牵涉到军务,我们都察院不好轻易涉及。”李养贵打了一招太极。
吸取前朝御史喷子们,不懂军务也敢瞎喷一通,结果贻误战机,良将蒙冤,酿成大败的教训。本朝严格规定,打仗时的军机军务,都察院的御史不得瞎掺和乱弹劾,自有五军都督府、兵部和内阁看着呢。
胡之荣一听,对面这位狡猾狡猾的,一直不肯上套啊。事到如今,也有点灰心了。李养贵还好对付,可是他后面的洪中贯,那可是修炼成精的老狐狸。
先是不声不响地修炼了十来年,熬到大理寺少卿,然后不知为何,外放了江南按察使,坐了两年,别人还没反应过来,居然成了江南布政使。又坐了两年,直接进京做了都察院左副都御史,然后成了右总宪。
最神奇的是这次,大家搬着手指头,顶多以为他只是补入内阁,做个普通阁老,次辅位置是覃北斗的。想不到,嗖地一声,人家直接反超了,一屁股坐到了次辅的位置上,让多少人的眼珠子掉落在地上。
这样的人物,你想哄弄他下场,没有那么简单。
唉,我们尚党,真的是大势已去,好日子不再有了!
想到这里,胡之荣心里更加心灰意冷了。
李养贵看到他这神情,心里冷冷一笑,像是不经意地说道:“胡兄,我在都察院倒是听说工部给事中那边,想弹劾兄弟你。”
胡之荣心里一抽抽,连忙强笑道:“弹劾我什么?我行得正坐得端,不怕他们弹劾。”
“听说他们想弹劾你在正弘二年主持的海河河工一事。”
胡之荣脸变得有些难看,麻蛋的,老子都落魄成这样子了,还有人追着不放,当我是落水狗吗?正要细问两句,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在吵嚷着。
7017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