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人齐,我给大家读一读这份皇上给臣下的上谕。诸位,这不是密旨,是预授机要的中旨,还有内阁首辅和五军都督府的签押哦。”
岑国璋笑吟吟地说道。
蔡老爷等老官僚们一听就明白了,这是在堵漏洞。
如果是非明文诏发的密旨,或者没有内阁六部五军都督府副署的中旨,下面的官民可以以不清楚真伪,或者不合朝廷规矩暂不执行,是无罪的。
毕竟没有多少人见过真正的圣旨上谕,要是谁伪造一份来骗人,也是可能的。比如造反的乐王伪造一份,说他是奉旨起兵,勤王除奸,你信还是不信?
但是如果明文颂布或是有了内阁等副署,那旨意就是合规的,谁要是敢不奉诏,那就真的是找死。
岑国璋扫了一眼众人,接过那份折子,打开后念道:“上谕,朕闻豫章等地事有多发,形势谲诡。着巡察豫章等地监察御史、江州通判署同知岑国璋,预授机要。但遇事变,即督理江州府民政军务,兼理粮饷,可相机便宜行事,归巡抚荆楚王卿节制...”
念完后,岑国璋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诸位士绅贤达,听清楚了吗?而今叛军进逼城下,不才已奉上谕,督理江州民政军务,暂行军法。蔡员外,你是做过京官的人,知道这句相机便宜行事,是什么意思?”
蔡老爷脸色憋得通红,好一会才喏喏答道:“常时可参官罚民,战时可罚官斩民。”
“蔡老爷,现在算不算战时?”
“算!”
“那各位士绅贤达,虽然你们有功名,也做过官,可现在已经退居乡里,荣养尊处,名孚地方,但已经不再是什么官了。到时候违了纪法,本官少不得要大义灭亲,挥泪斩人了。”
诸位士绅老爷们脸色大变,但是最后还是低了头,认错悔过。
看着悻悻退去的各士绅们,岑毓祥低声问道:“老爷,真的不放一人出去?”
“秀吉,我不会丧着良心,拉着满城百姓一起在战火里煎熬。再说了,这些世家士绅,里面有没有奸细谁也说不清,留在城里还是祸害。等时机到了,我会请水师营,用船把老弱妇孺送到对岸的蕲州黄州去。”
“但是现在不行!仗还没有开打,就开始有人弃城而去,叫那些守城的官兵,协防的青壮们怎么想?”
岑国璋斩钉截铁地说道。
与此同时,施华洛学着岑国璋的样子,围着院子跑几圈。跑到二进院子,她无意看到常无相在那里收拾东西。
“咦,无相,你怎么不跟着老也出去办差?”
“老爷跟着罗人杰出去了,还有四五百的兵,谁动得了他。所以叫我歇会,帮他收拾下这些健身的器械。”
“哦,”施华洛哦了一声,刚要起身继续跑步,突然想到那件事,又停住脚步,半开玩笑半叮嘱道:“无相,危急的时候,你打老爷的脑袋,可千万要轻点。他那个脑袋瓜子,聪慧着,可不要打坏了。”
常无相不明就里地问道:“打老爷的脑袋?施姑娘,不开这样的玩笑。我就是吃了豹子胆,也不敢打老爷的脑袋啊。”
施华洛心里一惊,连忙问道:“难道老爷没跟你说,危机时把他打晕,带上船去。”
常无相比她更吃惊,“啊,没有啊,老爷根本没有跟我说这件事。”
施华洛脸色一变,眼泪水也下来了,“你这是好哄弄我们上船去,自个留下来与江州城共存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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