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看你老人家健硕的样子,起码能活到一百岁。”岑国璋笑眯眯地说道,随即话头一转,“这么大年纪的老人家,听说瞌睡都很轻,就算有老鼠爬过,都能惊醒。怎么老丈你却是睡得这么沉?”
老庙祝的脸色一僵,讪讪地笑道:“自小留下的毛病,贪睡,一睡就跟死人一样。”
岑国璋笑了笑,给宋公亮和杨井水丢了眼色。
杨井水不明就里,宋公亮站出来,一脸公事公办的神情,朗声说道,“大顺律,有做伪证者,当杖二十,情节严重者杖四十,流配五百里。”
老庙祝还在那里挣扎,年轻庙祝胆小,扑通一声跪下,连连磕头道:“老爷,小的们不敢撒谎。那一夜,我舅去西笼街闻寡妇家过夜去了,天亮才回。小的在勾栏妓寮里厮混了半夜,过了三更才溜回来,没多久就听到庙门前更丁和巡卒们的动静。”
“我就知道。”岑国璋冷哼一声,“东姑得罪土地,被鬼差所杀,这个传言是你们传出来的吧。一是为了掩饰那晚你俩的破事;二是给你们这破土地庙增加香火。一举两得,只是现在看,效果不佳啊,大白天的人影子都没有一个。呵呵。”
“井水,把这两人带回县衙,一人赏二十下板子,再锁在县衙门口,示众一天。叫刑房书办写份告示,把二人的罪行讲清楚,以儆效尤!”
两个庙祝一听,瘫软在地上。他们知道事情败露了,只是如此受了惩戒,这土地庙的买卖就全黄了。于是又挣扎着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岑国璋不耐烦地挥挥手。杨井水连忙叫四个捕快,将两人押到县衙去。
岑国璋继续在土地庙门口转悠。前面是一片空地,靠庙门口摆着一口铜鼎,长方形,洗澡盆那么大,与人胸口等高。制作得非常粗劣,再摆几百年也成不了文物。
鼎里积了三分之二深的香灰,上面插满了熄灭的香烛残余。
转了两圈,岑国璋走到那棵大树下。
这是一棵樟树,在庙门口左前方。站在下面,岑国璋仰着头,看到密密麻麻的树枝和树叶,前身记忆中的恐惧忍不住钻了出来。
现在回想,在当时那种情况下,谁看了都能吓个半死。只是前身的心理素质差,直接把三魂六魄吓走了一半。也好,他不挂,自己也补不了位。
“真的好高啊!”
吊尸体的树枝上,绑了一根红布。岑国璋看了一会,觉得头晕,这身体素质太差了。
“老爷,确实是很高。衙役捕快们为了把东姑的尸体弄下来,费了大半天时间。我们富口县,不比南边那些府县,山高林密,有会攀爬大树的山民。我们靠江临湖,地势平坦,想找出个敢爬这么高的树,又爬得利索的人,还真难。”
宋公亮在一旁解释道,“正是觉得这树太难爬了,所以东姑得罪土地,为鬼差所害的传言才流传得那么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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