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知道,恩师昱明公在礼部左侍郎的位置,做不长久的,不是外放地方,就是入值内阁。就算皇上不愿意,我恩师也要上表自请宣抚地方。他就是那样的性子,清贵闲赋的位置上,待着不习惯。”
田文礼点点头,表示赞同。
全天下都知道,昱明公不仅是举世闻名的大学问家,更是功绩显赫的实干能臣。
被贬陇右,能帮地方肃清山盗沙匪;豫章放粮,额外把南部山区的盗匪清剿了一遍;做工部右侍郎,也能把积弊累累的军器司好好整顿一番,顺带手地把从津沽经通州到广通桥的运河疏通了一遍。
这样的能臣,皇上肯放在闲职上浪费时间吗?看邸报,荆楚、黔中交界的土司又开始闹事,还攻陷了两县一厅,朝里议论,十有**要派昱明公去绥靖地方。
那里的土司从国朝初立开始就不老实,这三四十年越闹越凶,也该放出大杀器,一劳永逸。
“到时候恩师昱明公调任它职,这礼部左侍郎的位置不就空下来了吗?要是有昱明公力荐,再明公入守礼部,就是十个手指头捉田螺,十拿九稳的事。只是这种事,必须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田文礼明白岑国璋话里的意思,不由心头一喜。
昱明公坐上礼部左侍郎的位置,并非本意,所以也没有要跟再明公争的意思。
大家伙颇有渊源,没有必要因为这件事闹别扭,还可以继续合作。保举自己东家出任顺天府通判兼署南城巡城御史,就是双方化干戈为玉帛,互相合作的第一步。
要是南城学派能够看到那边的诚意,大家就继续更深一步的合作。要是你们不识趣,呵呵,那边自然会去另找合作者。
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想立功升官的人,不要太多。
“岑大人,你的意思在下已经明白了。只是此事重大,胡大人都做不了主,需要跟再明公商议。”
“明白。此事确实非同小可。恰好平阳府就在河阴的边上,六百里加急去开封不过两三天的功夫。你赶紧写信给恩公,请他们尽快商议出个结果来。”
“岑大人,顺天府通判兼署南城巡城御史一职,能不能暂缓些时日?”
田文礼迟疑地说道。
这个官职,自己东家嫌弃,大把的人想要。
万一自己东家跟再明公商议得久了,耽误的时间多了,昱明公那边顶不住压力,把这个官职许给别人,自己东家不就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田师爷,转告恩公,请他务必放心,有我在,这个职位肯定会先就着他来。他实在不愿意,我们再找另一家。”
田文礼这才放心,拱手作揖谢过,然后匆匆离去。
岑国璋站在窗边,看着脚下的天桥地区。各处街边空地上,有各式各样的艺人在撂地卖艺。人们围成一圈圈的,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时不时地叫着好。远远看去,就像大池塘上的一片片荷叶,生机盎然。
唯独就是在中间横冲直撞的几伙人。
他们都是由彪形大汉组成,各个穿着短打衣服,空着上衣,露出巴掌宽的护心毛,就像是几只蛤蟆,从这片荷叶跳到那片荷叶,发出聒噪的叫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