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马忠义透过这条缝,正在观察堂中二人。
王员外没什么稀奇,一个有点钱的老朽。
至于这位甄氏,浑身上下的装扮没有500两下不来,还有一股子特殊滋味。
年轻孀居、姿色出众、财力不俗。
那16字状纸所暗示的亻仑理风险,太有可能了。
一旦和公公,叔子有点什么,无论主动被动,都是地方官的噩梦!
论污点,仅次于失城。
朝廷以忠孝治天下,不能容忍这种丑闻。
不止是丢官这么简单,很可能被追究连带责任。
“府尊,您怎么看?”
“走,升堂。”
马忠义坐在案后,官相威严。
草草走了询问流程,就宣布王家败诉,甄氏退还彩礼后可立即离开王家。
王员外如晴天霹雳,大喊冤枉。
却被马知府一个不耐烦的眼神,吓的瘫软在地。
破家县令,灭门知府。
怎么,你不服?
回家后,王员外就病倒了,急火攻心。
……
而甄氏则喜气洋洋的走出了王家大门,临走时扔下了一堆银子。
说这是给公公的汤药费。
茶楼雅间。
“杜讼师,奴家这厢有礼了。这是答应您的尾款。”
“甄小姐客气了。”
“还是你们维格堂的人专业,以后我娘家遇到官司,也一并委托给您。”
“王家人没难为你吧?”
“我的公公是条老狗,大约是活不了几天了。”
杜仁差点憋不住笑,不过还是克制住了。
作为一个法律人士,不能在客户面前笑场。
他喝了一口碧螺春,放下茶碗。
“打官司,维格堂是专业的。”
茶碗的底座,恰好和桌面原先溢出的一圈水渍重合。
严丝合缝!
甄氏看到了,她是个非常注意细节的女人。
心中暗自夸赞,好律师!
只可惜,自己已有相好的了。
要不然,倒是能让丫鬟细细考察一下这位年轻讼师。
入赘后,也能为自家产业冲锋陷阵,不算吃闲饭。
在茶楼分开后,杜仁就一路抽驴,回到了李家堡。
才有了上面撒银票的操作。
……
听完后,众人都呆住了。
两,大概是创业后单笔最高收入了。
“诸位,看来以后我们还是要多在有钱人身上打主意。”
“是啊是啊,想想以前为了三五两银子打打杀杀的,我都脸红。”
“阿仁,那位甄小姐,对你有意思吗?”李郁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设想。
“我只顾着收银子,哪顾得上女人。”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甄氏是个银矿,可以挖二十年。”
众人一顿戏谑,这事也就过去了。
有了这么多的银子,当然是赶紧花出去。
堡内的仓库建的那么宽敞,空着太可惜了。
范京列出了长长的采购清单,赖二负责去联络商人。
最近购买频繁,李郁有些担忧。
于是干脆让赖二去了宁波府,从那边的商人手里采购。
清廷对内警惕心极重,不可被人嗅出味道。
夜深了,李郁突然听到院外有悉悉索索的声音。
就忍不住出来查看一番。
却看到了杨云娇,蹲在院外墙角烧纸。
他愣了一下,就反应过来了,大约是在祭奠她的姐姐。
据说,人是能够感觉到来自同类的注视。
可能是一种生物电感应,只不过科学尚未有定论。
杨云娇突然一回头,看到了李郁,吓的一趔趄。
“小心。”
李郁向前两步,将她拉起。
……
“过几日,我们试枪的时候,带你上山。”
“在山上立个衣冠墓,祭奠你姐姐。”
“谢谢。”
毕竟是间接为自己立下了大功的人,立个衣冠墓也算慰藉了。
“若是你有什么打算,无论是走是留,还是嫁人,可随时告诉我。”
“谢谢李先生,奴家无处可去,倒是想在这堡内做点事情。”
“煮饭洗衣的粗活,怕是你干不来。”
如今的李家堡,收留了两个逃难的年轻女子,在堡内负责做饭洗衣。
李郁让她们都签了文书,成为李氏家奴。
对于她们来说,这也是最好的出路。
乾隆年间人口急剧膨胀,高达三亿。
普通人命不值钱,女人的命更不值钱。
一遇到荒年,更是草芥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