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老爷，有何吩咐”

这就很专业！

特工出门在外，身份随时切换。

“我有个困惑，老范那一伙人要和平拿下广西，老胡那伙致意要武力进攻广西。这里面有什么玄机吗”

苗仁凤回头望了一眼，确定周边没人。

这才低声说道：

“主要是利益之争。胡国丈背后是江浙富商，这帮人巴不得挨个州县杀一遍，一来消耗军资。二来把本地士绅杀空了。朝廷采购军资，他们挣一笔。占领区独占商业，再挣一笔。”

刘千点头，若有所思。

……

苗仁凤又低声说道：

“下官认为，范大臣那一派可能猜中了陛下的心思。”

“什么心思”

“平衡。如果按照地域看，陆军当中，江浙籍军官个人想法太多，阳奉阴违。皖北籍军官过于团结，很容易抱团。粤北客家军官倒是听话，也敢拼命。但朝廷又顾虑广客矛盾，轻易不愿打破。”

“你继续讲。”

“若范大人此行成功，朝廷可组建广西军团，为陆军注入新鲜血液。若范大人失败，自是灰头土脸，日后王道派也会知道收敛。”

海风中，

刘千扶着船舷眺望，若有所思。

突然扭头：

“朝中还有什么机密”

“除夕前，盐商在苏州府秘会胡国丈，估计投靠过去了。”

“消息来源”

“我们在黄总商家里有眼线。”

“一定要谨慎，不要让别人发现。”

“下官明白。”

……

情报署花钱如流水

为了自筹经费，刘千授意私下偷贩茶叶到清统区。

这桩生意的合伙人是元老刘阿坤的妻子，刘甄氏，她负责解决货源。

情报署负责解决运输和买方，从福建贩茶起运走海路进入渤海，至津门大沽**割。

利润，

情报署拿5，刘甄氏拿2，王亶望拿3。

津门那边的买方身份神秘，总之是能在直隶地面横着走的主。

类似这种一边打仗，一边搞走私的现象看似离谱荒诞，实际上很正常。

打仗时，大家以命相搏。

停火时，大家照样做生意。

大人物的事，凡人不好琢磨的。

……

所以，

第4军团驻扬州时，理直气壮集体走私茶叶的心理也就很好理解。

和尚做的，秃子就做不得

4军团的军官们到现在还是很不服气。

他们在湖北，和当地士绅迅速打成一片，一边严厉打击茶叶出境，一边向河南武装走私茶叶。

河南巡抚刘墉略有耳闻，不敢管不敢问。

战时经济的这潭水，太深了。

哪怕贵为巡抚，个子也不够高，下水就没顶。

如今天底下个子最高的两位——弘历和李郁，都未必愿意深究这潭水。

只要不涉及军火，其他的不过分都能忍。

……

武昌城，第4军团的38名军官集体卸甲，挥泪惜别战友。

早在大雪封路之前。

他们就接到了陆军部的惩罚令，全体解职，贬为庶民，罪名是涉江北特大茶叶走私案。

接令后，

这38人度过了一个特别愉快的冬季。

忙着吃喝，请客。

一个冬天胖了10斤。

开春之后，在同僚们羡慕的注视下踏上了回乡的船只。

双方约定，

以后还要常来常往，搞搞双边贸易。

这么好的人脉肯定要维持住的，男人一起扛过枪的友谊。

这些贬为庶民的家伙负责从江南运香料、布匹过来，再从湖北运大米、木材、战利品回去。

一正一反，很有赚头。

关键是一路上都有自己人，胆气壮。

……

不过刚到武昌，他们又接到了陆军部的最新调令。

内容如下：

帝国正值用人之际，故对涉案军官从轻发落，集体调离第4军团，赶赴湘西前线报道，担任前线新兵连军官，军职不变。

瞬间，

快乐消失，悲伤加倍。

湘西前线那是什么鬼地方

翻山越岭，跋山涉水，指挥轻步兵钻密林，和不知道躲在哪儿的敌人厮杀

然而，

他们不敢拒绝军令。

家眷都在江南，家族生意做的风生水起。

如果不听话，这一切就会在瞬间化为泡影

……

陛下对于4军团搞走私的行为略有愤怒，但勉强还可接受。

然而，

对于这帮人公然装傻，不执行“投降指标”的行为，十分震怒。

原本，

按照不可明示的指标，湖北至少会有5座县城，1座府城“拒绝投降，武装对抗王师”。

如此，可创收500到800万两的战争红利。

就因为第4军团这帮乌龟王八蛋为了少打仗少死人，搞了个什么湖北士绅集体喜迎王师。

不止损害了朝廷的收入，更损害了江浙大商人们的商业利益。

影响极其恶劣。

所以，

老乡的情面，是留不得了。

……

陆军部干脆以茶叶走私罪，将这38名军官调去残酷的湘西战场。

湘西和广西不一样。

吴军和湘西武装结下了血仇，不死不休。

而这38名军官将会作为第一梯队，进入武陵山和雪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