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督粮道衙门如此团结,该不会先把自己这个主官灭口吧
……
金通判继续说道:
“于大人乃世家贵公子,不了解底下衙门的运转规格。粮道衙门高抛低吸,乃是圣祖爷时期传下来的规矩。”
“嘉亲王可以杀了粮道衙门所有同仁。但是新官上任还是一样。否则,亏空谁来补齐福祉谁来分配”
“于大人也莫慌。这件事您听我们的就成。朝廷的刀落下来,下官们先上刑场。”
大堂一片死寂。
于运和也意识到自己触犯了众怒。
下属们那毫不掩饰的鄙夷眼神,似乎在嘲讽自己是个胳膊肘向外拐的督粮道。
“诸位同僚,都散了吧。本官再琢磨琢磨。”
出了衙门,通判老金成了众人的主心骨。
“金大人,你说怎么办”
“我们都听你的。”
老金拱手道:
“诸位同僚,于道台年轻不敢担事,我老金敢。想让咱们赎买回库粮,这是不可能的。”
众人连声叫好。
“不过,嘉亲王督师皖北,若是我们一味死扛,估计会死很多人。”
……
众人默然,知道这是实话。
一个年轻的亲王很容易被激怒,从而做出过激行为。
老金轻轻的说道:
“选一位押运通判出来吧。牺牲他一人,保住所有人。”
“老王,您说呢”
扬州管粮通判王九槐,脸色刷的一下惨白,浑身战栗甚至站不稳脚跟。
众人怜悯的望着他。
朝廷有规制:
每年各省从管粮通判当中选一人,作为押运通判,负责本省的漕粮进京。
这是一项风险很大的工作,稍有纰漏,就会获罪。
当然了,风险大收益也高。
如果某人连续三次押运漕粮数量无亏,那立马可升一级!表现突出者甚至能够获见天颜面。
……
王通判去年押运江北3府的漕粮,途中丢失了2成。
押运兵丁一直未曾离岗,也未曾遇上水贼。但满载的粮船莫名其妙的空了许多。
驻通州的仓场总督暴跳如雷,没有立刻杀他,是想让他回去补齐一些亏空,然后再酌情流放。
这一年内,
各方查访无果。去年的押运到底被谁暗算了,到现在还是个未解之谜。
原本胖乎乎的他瘦成了一根麻杆。
……
王九槐两行热泪,哽咽了半天开口道:
“诸位,可别亏待了我的家人。”
老金很严肃的点点头:
“规矩大于天。你就放心去吧。”
众人也连忙拱手,齐刷刷的行礼。
当天,督粮道衙门就开始忙活了起来。
于运和收到了一份书面汇报,他又是一夜未睡,次日默默的盖章签字。
清江浦码头,
背负粮袋的苦役来回忙活,船队挂起了“奉旨督粮”的旗帜,宣布满载。
只不过那吃水线怎么看怎么不像满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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