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杀!杀!
对面的顺刀教义军,没承受住巨大的心理压力,呼啦啦让开了一条口子。
王世仁狂喜,顺着口子就冲了进去。
马刀斜劈,感受到了一股轻微的迟滞感,老手都知道,这是划开皮肉的刀感。
一名手持长矛的顺刀教徒,望着手里仅剩短截的矛杆,咽喉往外狂喷血,摇晃了一下扑通倒地。
短短一盏茶的工夫,
顺刀教阵型中间就被突破,被500徐州镇马队杀穿了。
紧接着,马队又卷向了左翼。
……
“快,截住他们。”
石益开意识到了大麻烦,手中令旗一指,就带着最精锐的1000心腹骑着骡马去拦截王世仁的马队。
不说战马,说骡马,才符合实情。
搜罗了战马、驮马、大青骡、甚至健驴,才勉强组建了这支唯一的机动兵力。
两支骑兵狠狠的撞击在一处,血肉横飞。
总体而言清军更占优势。
马速高,对冲时就更占优,刀势锐不可当。
仅仅一次擦肩而过,石益开就失去了300多弟兄。
他回头瞥了一眼,被徐州镇冲乱的步兵阵还有远处擂鼓发起全师冲锋的清军。
做出了一个艰难又正确的决定:
“撤。”
带着孤零零的600骑朝着西边跑了。
清军马队没有追击,专心围剿剩下的顺刀教步兵。
嘉亲王永琰跃跃欲试,想手刃个把教徒,被老练的侍卫们劝阻了。
干什么玩笑,这种事哪能冒险。
打过仗的人都知道,上了战场就没人能保证百分百不受伤,枪子箭矢根本不长眼。
再说了,猛将被小卒弄死的事还少吗
说不定哪个田鼠洞就把尊贵的亲王殿下的马蹄子给撅折了。从全速奔跑的战马摔出去,当场死亡率最低4成。
……
“殿下乃千金之躯,不可涉险。”
“是啊,战场厮杀乃是将士的天职。您只需运筹帷幄就行了。”
一群黄马褂侍卫簇拥着。
他们都是至少打过3场仗的老兵,战场经验丰富,脑子冷静。否则也不会承担起扈卫皇子的任务。
清军的步兵正在疯狂的进攻,将1万多顺刀教徒割裂成了数段,崩溃的教徒们朝着四面八方逃跑。
兖州总兵的马队,伺机而动。
在一望无垠的大平原展开了追杀,将一个个溃兵从背后砍死。
这场战争,让永琰对于战争有了一个朴素认知:
“骑兵才是战争之王。”
“先用小股精骑击溃敌人,然后出动轻骑兵追亡逐北,就可全歼敌人。”
尸体,一直蔓延到15里外。
清军骑兵人疲马乏,但是收获巨大。
足足一万五千教匪,除了那几百号脚底抹油的杂骑兵,其余全部被杀光了。
……
投降者也没放过。
为了在嘉亲王的见证下,尽可能获得最大的军功。
所有将官都发了狂,下令不留活口。
一轮红日逐渐西斜,边缘已坠入地平线。血色残阳之下,田野显得格外凄凉。
永琰在侍卫们的簇拥下,巡视了战场。
他猛然看到远处有一处黑乎乎的小山头,感慨道:
“这是本王今日所见的第一处山坡,走,过去瞧瞧。”
麾下战马是皇家林苑的良驹,速度飞快。
跑了1里,他猛然勒住了战马。
定睛一看,瞬间没控制住喉头反应,剧烈的呕吐了起来。
哪是什么黑乎乎的土丘,而是一座首级垒起的“京观”。
侍卫们面面相觑,默不作声。
这是17虚岁的皇十五子永琰,第一次从书本之外了解“追亡逐北,斩首万余级”的真正含义。
……
当晚的庆功宴上。
他只喝酒,只吃米饭,没有吃的下一口肉。
当地士绅送来的新鲜鹿肉,他甚至都没有勇气多看一眼,怕自己当场反胃喷别人一脸。
那样传到京城会被皇阿玛轻看了。
他已经模糊的意识到,自己很可能就是未来的帝国接班人,一切当以最高标准克制自己。
“此战的有功将士,本王准备亲自提名亲自保举,官职赏银应有尽有。”
“谢王爷。”
“都起来,不必拘泥。今晚本王和将士们同乐,都举起酒碗,为大清贺!”
数百名千总及以上军官,慌忙举起海碗。
大声吼道:
“为大清贺!”
吼声传出去老远,吓的2里外的一处林子,归林鸟仓皇起飞,久久不敢降落。
报捷的快马连夜飞奔回京。
只需3天就可以送到乾隆的御案上。
……
散席后,永琰独自走出大营,在黑夜中伫立不动。
突然,他转身询问身边的侍卫:
“朝野都说绿营兵不堪战,本王觉得似乎不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