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不足为虑。
一群拉磨的驴而已,若不是重活儿苦活儿,哪儿轮的到他们上
……
倒是自己的两个儿子要上心。
否则自己百年之后,他们要被人坑麻了。
二儿子于时和跟着自己在京城混。
虽说心眼谋算见长,可跋扈霸道也见长。以为这官场掰腕子,都是比大小,谁的顶子大,谁就能赢。
虽然不能说完全错误,但是有很大的盲区,容易跌跟头。
大儿子于运和,虽读书有天赋,人也勤奋踏实。却因读书太多,做事循规蹈矩。书信中时常透露出一种希望做出点耀眼的成绩,打稳入仕根基的想法。
想法很务实,但不适用于世家子弟。
平民子弟若有如此想法,倒是极好。一步一个脚印,稳中求进,风暴来临时也不至于翻船。
世家子弟有这种想法,
要么盘桓在中等职位,不上不下。要么会被人利用,卷入是非。
很显然,老于家属于后者!
这俩儿子哪怕有和珅的三四成功力,自己也能笑着去见列祖列宗了。
家乡金坛县沦陷,损失很大。但没关系,浮财而已,几年就全部补回来了。
急务是给那么多族人重新寻找一安身立命之处。
这次的灾难提醒了自己,鸡蛋不要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家族有必要开枝散叶。
……
3000里外的苏州府。
情报署署长刘千坐在一间不起眼的酒楼里,透过窗子看热闹。
这段时间里有一个四川年轻人驾船至苏兜售硝石。
量不多,每次少则两三百斤,多则五六百斤,但是纯度高的惊人。
火药工厂的老师傅断定,这批货应该是品质优良的天然硝土经过几道工序提纯后的成品。
也就是说,这个年轻人很可能来自某个硝石矿。
对于当前极度缺乏硝石的李家军来说,重要性不言而喻。
所以,刘千才亲自出手了。
杨遇春,16岁。
四川崇州人,读过私塾拜过武师,少年时期家道中落,被迫出来谋生。
在原本的历史上,他被福康安发现,培养成为嫡系将领,属于嘉庆朝的擎天武将之一。
此时他被一群泼皮拦住了去路。
“嘿,你踩到老子的脚了,赔钱吧。”
“干啥子敲诈吗”
“哟,四川来的瓜皮没瞧出来你还挺横。”
一个泼皮伸手推搡,居然没推动。
众人相视一眼,领头的笑道:
“遇上练家子了。兄弟们,打。”
一群人挥舞着棍棒围攻杨遇春,街道顿时乱成一团。
……
苏州府城,乃是首善之区。
一队巡逻的民兵很快赶来抓人,却在街角处被一人拦住,亮出一块铜腰牌。
“情报署办案,你们稍候再进场。”
李家军内部无论官佐匠兵都有一块腰牌,上刻所属部门、名字以及一串意义不明的数字。
普通人员,是铁腰牌。
营指挥使以上,是铜腰牌。
军团总指挥以及各部门负责人以上,是金腰牌。
而情报署比较特殊,全部是铜腰牌。
所以巡逻民兵见到腰牌后才会如此听话,并不干涉。
……
十几个泼皮持械围攻竟然没能拿下这小子。
那一双钵大的拳头,谁挨上谁倒地。
两个泼皮抱住他的脚,另一人抱住他腰,又有一汉子纵身跳起,抱住他脖子,竟然没能把人搞翻。
反而被甩了出去,场面十分震撼。
刘千感慨,真神力也。
“署长,这小子不会是细作吧。”
“不像,倒是块冲锋陷阵的好材料。就他这身板,披甲冲阵一般人挡不住。”
瘦小的刘千很欣赏这种魁梧高大的汉子,大约是基因里的一种渴望吧
正妻、外宅都是高出自己一头,身高5尺余的女子。只不过养的外宅比较隐蔽,没几个人知道罢了。
杨遇春虽然打翻了十几人,但看的出来比较克制,没有下死手。
泼皮们只是头破血流,少数几人胳膊骨折,并无更严重的伤。
因为他不想闹大了事情。
作为一个异乡人,又是冒险做的这种走私生意,他只想挣钱,不想惹麻烦。
“这10两银子算是汤药费。”
留下一锭银子后,他就想匆匆离开。
……
没想到迎面遇上了一队面无表情的民兵,肩挎燧发枪。
领头的副队长,手按剑柄低声喝道:
“跪下,别动。”
“军爷,是这些泼皮先动手打我的。诸位街坊都可以作证。”
围观者一声不吭,这种事谁管了谁惹麻烦。
“我让你跪下,别动。”
刷,4个民兵摘下了肩上的燧发枪,平端掰开击锤,将火药倒入药池。
李家军军规,日常巡逻队中至少有一半人要预先装填,确保可以最快进入射击准备。
杨遇春缓缓的举起双手,抱在脑后,扑通跪地。
心中暗暗叫苦,身上还揣着积攒下来的3000两银票呢,原本是想挣够了就回去捐个功名的。
这下麻烦了!
杨家原本殷实富裕,他10岁时家道中落,逐渐窘迫。
他在去年通过了武举考试,但想实授绿营武职,光有个武举人身份还不够,需要一点恰到好处的小意思。
一句话:
他偷偷将硝石贩卖给反贼,是为了赚反贼的银子去当清廷的武官。
一种很质朴很纯真的忠君报国理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