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保商制度,
简单的说,
就是每来一条船,就由粤海关指定一家行商做保。
行商,是粤海关指定的全权第三方。
税款、货价,行商说了算。
洋船,洋人惹出任何乱子,一概由行商负责。
英商被收拾的没脾气,失去了一切话语权。
直到,
东印度公司的新任大班喀利,想为了争取“贸易自由”权,和粤海关掰腕子。
顺便说一句,
此时来广州的英商,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东印度公司的人。
这个庞然大物,对于商业利润有着巨大的胃口。
毕竟东方的茶丝瓷,只要运回本土,就是125%的利润。
抢手的很,从不滞销。
……
从江南地区运去的丝绸,就这样成为了受害者。
因为,
这个生意是先赊账,后付款的。
由于广东十三行是红顶子商人,地位超然。
江南的丝绸大户们,往往争着把货赊给他们。
待成功出口后,才能获得货款。
用后世的话讲,
账期太长的生意,都有不可控的风险。
江南的丝绸大户们,
就这样爆雷了,足足大半年,没拿到一两货款。
底下织户,生丝供货商,还有钱庄,
都失去了耐性,追着后面要账。
现金流断了,再有钱的大户都撑不住。
这玩意解释起来太复杂,就不解释了。
总之,
这是一个机会,适合下场搞事情。
而在信的末尾,
福成提及了一件小事,当年有个肆虐多省,刑部通缉,杀人越货无数的江洋大盗,
可能在苏州府藏匿出家。
口供来自潮州府大狱里的一个死囚。
此人曾经是这位大盗的心腹手下,后来分道扬镳。
2年前,
他曾在苏州府瞅见了曾经的大佬,未敢上前相认。
因为快死了,
所以他透露了这个情报,当做交易,换了一壶烧酒一只烧鸡。
……
“福成遇上事了。”李郁放下信件,和杜仁说道。
“怎么回事?”
“英商和粤海关打擂台,海关税就没了。粤海关可是天子南库,短了几百万两,乾隆能忍?”
杜仁点点头:
“朝廷准备从哪儿找补?”
“十三行行商,还有粤海关的所有监督,平摊出这笔钱。”
“倒是个妙招。”
两人都忍不住笑了,
因为乾隆做事,真的是主打一个公平。
六亲不认,翻脸不认人。
所有的错误,
都是臣下的,不是朕的。
前一刻,朕可以赏你。
后一刻,朕就可以贬你。
一个典型的马基雅维利式的帝王。
福成是内务府出去的人,自然不敢抱怨太多。
不过信中,
也看的出来,他的愤懑和恐惧。
十三行的总商,平均每家25万两。
而他爹,作为潮州的分关监督,摊了5万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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