隗清想辩解一下,但旋即放弃了。武烈侯以天才著称,又常常置之死地而后生,像这种险之又险的事,只有他敢干。当前局面异常复杂,华阳太后薨亡,河北爆发大饥荒,灾民转徙西南,齐国在一旁虎视眈眈,等等,各种复杂局面纠缠在一起,而焦点就是中原,中原的危机处置不当,整个中土形势都将发生剧变。武烈侯现在就是拿中原来“要挟”秦王政,而能否借此契机改变咸阳政局,在此一举。
“夫人必须相信武烈侯。”隗清郑重其事地告诫道。
夫人轻轻点头,“武烈侯需要什么帮助?”
“武烈侯说,公子必须由昌平君辅佐。”
夫人脸色微变,“这不可能?”
昌平君到中原辅佐公子,实际上就是离开咸阳,即便因为形势需要,还挂着丞相的头衔,但那也仅仅是“头衔”而已。楚系熊氏付出如此大的代价,换来的不过是公子扶苏到中原赚取战绩,代价太大了。
隗清垂首不语,让夫人仔细权衡。
良久,夫人问道,“武烈侯还需要什么帮助?”
“我必须南下巴蜀。”
夫人黛眉微皱,不满地说道,“他知道我需要你。”
“太后已经进陵了。”隗清低声说道,“我没有理由继续留在咸阳。”
“你一定要听他的安排?”夫人一时接受不了武烈侯的条件,对武烈侯用公子扶苏逼迫昌平君离开咸阳的举措极其不满,“你为什么一定要听他的?他给了你什么承诺?”
隗清的面孔顿时绯红,目露羞恼之色,“夫人……”
夫人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怒而挥手,“熊氏的事还轮不到他来指手划脚。”
隗清无奈地望着夫人,暗自叹气。武烈侯打了秦王政一个巴掌,为了安慰秦王政,他又送来一个礼物。这个人只管自己,从来不顾别人,难道就不想想,昌平君离开咸阳,对楚系熊氏来说意味着什么?
“武烈侯说,他去了西南,不知何时才能回来。”隗清慢声细语地说道,“或许,这一辈子他都无法兑现诺言了,所以这可能是他唯一的机会,如果你放弃,他会非常遗憾。”
夫人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过了一会儿,她苦笑摇头,“我相信太后,所以我相信他一次。”接着她问隗清,“你何时离开咸阳。”
“今天晚上。”
“这么匆忙?”
“武烈侯的口气非常严厉,他对我耽搁咸阳的事已经怒不可遏了。”
夫人望着隗清脸上的浅笑,心里蓦然掠过一个古怪的念头,难道她和武烈侯之间有那种亲密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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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平君熊启接受了王夫人的建议。
秦王政在与武烈侯的第一次正面交锋中输得惨不忍睹,这时候如果熊启主动退出咸阳,向秦王政示好,秦王政也必然会做出回应。对秦王政来说,在王储一事上适当让步,不是不能接受。
中枢议事上,驷车庶长公子豹突然提出,让公子扶苏去中原坐镇。
秦王政和公卿大臣们顿时失语,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右丞相昌平君熊启站了出来,说公子扶苏年纪小,需要有人辅佐。他主动提出随公子扶苏赶赴中原。
秦王政和公卿大臣们再度震惊,不过这一次不是手足无措,而是蓦然意识到,中原危机终究还是一个陷阱,咸阳终究还是掉进了陷阱,武烈侯终究还是赢得了最后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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