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是真的重要吗?
不重要。
重要的是夏之白的确站在了‘士’的对立面。
这就足够了。
陛下不喜士的事,世人皆知。
但治理天下,却离不开士人,朝堂的这些士大夫们,都有着一股天然的傲慢。
这种傲慢体现在方方面面。
不仅在科举上、在大明制度上,还在国家大政上。
只不过为了安稳天下,陛下一直有做妥协跟让步,只是没办法的是,陛下必须得用士。
在这种情况下,夏之白的出现,尤其是他抨击整个‘士’阶层,哪怕行为很放肆,依旧会得到陛下的‘另眼相看’。
因为相较于夏之白,陛下眼里更不容‘士’!
想通了这点。
郭桓也是恍然大悟。
郭桓看向夏之白,还是摇了摇头:“不够。”
“陛下的冷酷非你所想,仅靠这些,并不足以护你的命。”
夏之白点了点头,笑着道:“光靠嘴自然不行,所以我急流勇退,选择了退出朝堂,去到地方,提出扶持‘工农’的路线。”
“嘴上说,也只是个跳梁小丑。”
“唯有真正落于实处,才能被另眼相看,甚至是被寄予厚望。”
“天下苦士大夫久矣!”
郭桓冷笑一声,对这种说法不置可否。
士大夫体系存在上千年,是那么容易推翻改变的?
郭桓好奇的看向夏之白,疑惑道:“年轻人有一腔热血,充满理想跟热情,这我可以理解,只是你为何能这么确信,你一定能做到,并一定能获得陛下的信任?”
他是真有些好奇。
因为这不是夏之白第一次说。
而且夏之白的态度,一直都很肯定。
夏之白哪来的底气?
夏之白笑着道:“理由我其实已经说了。”
“不过郭侍郎既想知道的更清楚,那我便多说几句。”
“自宋代以来,加之元代,数百年的时间,君权势弱,在这种情况下,士大夫风光无限。”
“虽然元代汉人地位低下,但元廷施行包税制,只要地方能按时的交上钱,元廷基本不会过问地方的事。”
“地方士大夫权势可谓通天。”
“所以士大夫们已习惯了跟皇帝共天下。”
“数百年‘与士大夫共天下’的观念,早已深入士大夫骨髓,但这是当今陛下不能接受的,所以在胡惟庸试图篡权时,遭到了当今陛下雷霆出手,但杀人解决不了问题。”
“因为一批批士大夫会前仆后继。”
“陛下给出的回答,有且只有一个,便是杀。”
“这是一场残酷的政治斗争。”
“而我这般另类的存在,就造就了一个奇怪场景。”
“两边分明都容不下,但两边又都不得不容下,因为君臣都迫切想找到一个新的平衡。”
郭桓失笑。
他已明白夏之白为何还能活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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