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朱厚照也知道,这样做没什么用,一个吏部尚书根本斗不过大权在握的杨廷和,而且事实也证明如此,嘉靖元年,王琼直接被杨廷和弄去充军了,还是后面嘉靖把王琼捞了回来。
现在的朱厚照,已经做了自己能做的一切,他知道,自己现在什么也没法再做了,只能等着驾崩了,这也是文臣们一直在等待的结果。
当他重新睁开眼的刹那,神色一怔。
因为在他的面前,多了一个人。
下意识左右看了一眼,确认这个人的确是凭空变出来的。
“你……是帝吗?”
朱厚照望着季伯鹰,问出了一个让季伯鹰蚌住的问题。
作为通晓五国外语的朱厚照,很是喜欢接见国外友人,自然也听这些外国人描述过帝的模样。
因为季伯鹰这打扮,实在不像是道尊佛祖之类。
“不对啊,朕就算死了也是东方鬼,你是西边的,我应该不归你管吧。”
朱厚照很认真的在询问,毕竟这关乎到他的身后去向。
这小子病傻了么,这都什么跟什么。
季伯鹰眉头微皱,仔细瞧了瞧这位武宗皇帝。
原本健硕的身材,经过几个月的折腾,已然是消瘦不堪,颧骨都清晰可见,可见这几个月的日子多么难熬。
脸色虚浮,泛黑,一副精神不振之状。
落水后遗症。
这五个字蹦入心间。
当然,这纯粹是瞎瘠薄扯淡。
哪怕是以季伯鹰浅薄的医学知识都能够看出,朱厚照这是中毒了,而且大概率是慢性中毒。
“你知道你中毒了吗?”
季伯鹰问出了一个问题。
“你觉得朕很傻吗?”
朱厚照反问了一句。
从他目光中看得出来,他对季伯鹰很感兴趣,那双久来无趣的眼眸,透着新意。
正德帝与大明其他天子最大的一点不同就是,他对新事物的接受度很高,也十分愿意去接触新事物,这对一个王朝而言,往往代表着积极进取,代表着开疆拓土。
说到这里,朱厚照笑了。
他往后一躺,长呼了口气,如同十岁孩童一般,望着这惺忪天空笑了起来。
就算明知道这汤药中有毒,那又能怎么样?
什么也改变不了。
皇帝做到这份,朱厚照觉得很丢人。
朱厚照曾经也尝试过拒绝喝药。
不论是接二连三的驱逐身边太监的举动,又或是下旨给内阁要求更换御医,都是在努力挣扎,在抗争。
只是现实给了朱厚照一个响亮的巴掌,这些都没用,哪怕皇帝说话也不顶用。
而且,这可是自己一生中最为敬爱的杨先生安排的,身为学生,怎能拒绝。
杨先生,既然你喜欢权力,那我给你,都给你。
这是朱厚照这一刻真实的心声,那是胜于身死的心死,他时常想起自己还是东宫太子的时候,杨廷和对自己的敦敦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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