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次的反应也不出赵志皋所料,微微一笑,就把自己身边的观政进士叫了过来,温言吩咐了几句,观政进士随后代他去传话。
不久之后,户部衙门之中,三位右侍郎之一的杨俊民静静听完,点头道:“既是大司徒曾有所嘱,户部签收自然并无问题。不过,这中间的规矩还是坏不得,总得先见到运司送来银子或者联储银票,这才能出具收条。”
“少司徒放心,银票我等……不是,银票已经在路上了,最迟三天一定送到户部,届时还请少司徒费心关照一下收据之事。”
“好说,好说。”杨俊民笑了笑,稍稍一顿,宛如无意地问道:“不过我看这点事也用不着三天吧,京华银行里不是就有一大笔么?”
“咳咳,这个,小的不知少司徒此言何意。我家老爷家中不过薄有资产,在京华银行存银也不过数千两而已……”原来说话之人乃是赵大学士府上的内府管事,是赵志皋用老了的家生子,真正的赵家亲信。
见他如此谨慎,杨俊民不禁笑道:“赵管事不必紧张,我并无他意……不过,其实要我说呢,赵府在京华银行的存银其实是越多越好的。”
赵管事眼珠一转,忙道:“小的受教了,受教了,待会儿小的回去见到老爷,一定把少司徒这番金玉良言说给老爷知晓。”
“好说,好说。”杨俊民端起茶盏,道:“赵管事也是大忙人,手头又有要事……”
赵管事连忙起身,道:“少司徒对小人真是关怀备至,小人的确急于为我家老爷奔走……既如此,恕小人不敬,就先行告退了。”
“哪里哪里,赵管事慢走。”杨俊民话说得客气,但别说起身了,连屁股都没动一下,只是身子稍稍前倾一点点,做出一副好像马上要起身的样子。
赵管事受宠若惊,忙道:“诶诶诶,岂敢劳少司徒相送,太折煞小的了,少司徒请安坐,请安坐。”
杨俊民顺势坐稳,微笑着目送赵管事离去。别说他堂堂户部右侍郎,自然不可能亲自送赵志皋府上的区区一位管事。就算他辞官不做了,以他的出身也不可能送别人家的一介下人。
杨俊民什么出身?他父亲可是杨博——当年高拱回朝,以大学士兼任吏部尚书时,那个原吏部尚书就是杨博。
顺便说一句,杨博是山西蒲州人,与张四维家是乡党,同时他和王崇古正是张四维之前一代的晋党两巨头,而王崇古又是张四维的舅舅……
算起来,高务实如果从娘舅家的关系来说,完全可以称呼杨俊民一句“世叔”,只不过他被认为是高拱的继承者,因此平时其实是称杨俊民为“世兄”的。
不管怎么说吧,杨俊民的出身是不必怀疑了。就算和新郑高氏相比,也只是缺了点诸如“实学宗门”这样的光彩,单论门第可是一点不逊色的。
赵管事一走,一名观政进士打扮的年轻官员从内走出,微微昂着下巴看着赵管事消失在门外的方向。
杨俊民微微笑道:“看飞白神情,似乎颇为不屑呀,敢问为何?”
那被称呼为“飞白”的观政进士轻哼一声,道:“赵濲阳为保其一子而废心学百年之业,今后回想,不知可有悔意?”
杨俊民又是一笑,但却没有置评,反而问道:“大司徒对此事可还有其他交代?”
“飞白”拱一拱手,道:“有,日新公说,今年既要向西用兵,京畿各处兵仓须得点清库存,检查完好,列全单据,少司徒若能早些巡视仓储,想来对此颇有助益。”
杨俊民哈哈一笑,点头道:“此事的确重要,看来本部堂这几日不能留在京中了……哎呀,这回可要失信于人了呢。”
“飞白”也笑,可谓是一切尽在不言中。
高务实要杨俊民去巡视仓储,这件事肯定是真的,说是大事也毫不夸张,不过要说必须是现在这个时候去,那就未免太巧合了一些——杨俊民不是刚刚答应,三日之内收到赵志皋代儿子上缴的“淮安特别盐税”之后,便会为其开具户部收条吗?
“飞白”见杨俊民已经了解高务实的意思,便也不再耽搁,面色一正,再次拱手道:“事情既了,廷弼就先回内阁禀报日新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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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在家中照顾病患,什么病患不用提了,现在能是啥啊……问题是我自己之前感冒就没好利索,一度也怀疑我应该也羊了,但抗原反对我的意见。
总之今天也是顶着头疼,一把鼻涕一口痰的上来先码一点是一点,以免大家觉得我寄了……开玩笑,我应该不至于这么脆弱。但是现在我很担心家里人轮流羊,包括我自己,那样的话对更新的影响就可能不是一天两天打得住的,总之尽量吧,今天先撤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