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百姓早就听闻乡下朱子社仓种种好处,如今城里也有了社仓,且几乎是白给家禽一样,百姓大喜过望,纷纷积极要求登记入社,领养家禽。
这才有了日日鸡鸣,分外热闹。
老吴叔家这片昨天才登记到的。
他家虽入了社,却并没有领养家禽,吴婶子可把后院的菜地当眼珠子看,生怕鸡鸭祸害了菜地,不光自己不养,平时还要紧关着后院门,生怕邻居家的鸡溜达过来啄坏了她的菜。
城里的菜也半点儿不便宜的,送去集上,并不比卖鸡子儿差呢。
他们之所以入社,是因吴婶子盼着早日能赁来织机。
她儿子跟着个行商在外头跑买卖,儿媳带着孙子在家,又是两张吃饭的嘴。
年轻媳妇子不好出来看店,只能在家做点零活儿。若是能织些布,总归也是贴补。
只是官府说还没有那么多纺车,因此暂时不对外租赁。
官府又顺势推了个什么木匠学堂出来,招收会些木工手艺的百姓,目前在赶工做纺车零件,不收束脩,还管一顿饭,还给按件给一定工钱,已是有不少人报名了。
吴婶子是殷切盼望着这些人抓紧把纺车做出来。
外面鸡鸣犬吠的好不热闹,老吴叔是躺不住了,身边吴婶子也被吵醒了。
但老两口可根本不觉得烦,起身笑骂两句,都道这番热闹才是过日子的味道。
起了床,吴婶子往后院浇菜园子去了,吴家媳妇则往厨下去生火烧水热饭。
老吴叔则拎着大扫帚往前街来,将杂货铺门板一一卸下,准备先扫了铺子,再将铺门口的一块街道扫一扫,迎接新一日的买卖——门前干净些,客人也乐意往里走走。
这会儿虽天刚亮,但住在城西北的都不是什么富裕人家,大部分都早早起床忙活起来。
街对面斜下里香烛铺子也正在卸门板,瞧见老吴叔拎着扫帚,那店家汪掌柜便笑着高声提醒道:“老哥,只扫恁家店里就罢了,街上有人扫。”
老吴叔正挥着扫帚,闻言一愣,停下手来,奇道:“谁扫?”
那汪掌柜笑道:“老哥恁是没瞧着昨儿的告示,府衙雇了人扫街呢,管饭,按街算工钱,还是一日一结。”
老吴叔瞪圆了眼,道:“竟还有这样的事儿?!”说着忍不住张望起来,却没见着扫街的人影。
汪掌柜道:“千真万确,俺们这街还是晚的,听说府衙旁边的街昨儿起就有人扫了。”
他抬头看了看天,道:“只不知道俺们这街排在哪儿,几时能来人。不过听说想赚这个钱的人多去了,一条街一条街的抢,当不会太慢,城门开之前都能轮到。”
城门一开,买东西的人进了城,他们这边生意也就上门了,若彼时再有人扫街,尘土飞扬惹得客人嫌弃,他们这些铺子非要生吃了扫街的人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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