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朱棣缓缓询问出声,打破寂静。
百官也纷纷回过神来,他们刚才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那个献宝人身上。
明着是献宝,暗地里你却搞“献策”?
这民间野夫的套路,就如此深吗?
“陛下,吾等还不知道此人是谁,是否通读圣贤书,对圣人经义如何理解?师承是谁?功名为何?”
“这些都不清楚,他却信口开河,动则就要收回铸币权?”
礼部右侍郎走出,先是看了王庭知一眼。
随后恭声道:“高谈论阔果然可行,但可不要变成纸上谈兵,否则贻害无穷!”
王庭知缓声道:“祖籍江西,不过一乡野民夫,因缘看到九重金蝉出水。宁王得知后,感叹诸藩之策乃良策,天地佑之,这才让草民进京进献圣上。”
“读了几本圣贤书?”那人高喝问道。
“都读过一些。”
“是个识字的,怪不得能说出刚才那番话。”之前说话的左侍郎,先是点头,随即又问道:“师承何处?是哪位经义大儒?”
王庭知:“幼年跟着父亲读书识字,之后便拜了师父,但籍籍无名。”
“可否考取功名?”
“并无功名在身!”
“既无名师教导,又无功名在身,那就是乡野民夫!既是乡野民夫,哪来的胆子妄议国政?铸币之权,兹事体大。朝廷这样做,自然有朝廷的道理。可容得的一个乡野民夫,在这儿夸夸其谈?”
这位礼部右侍郎,身形偏瘦,此刻抬头,满是训斥,“敬献祥瑞就敬献祥瑞,你越俎代庖,想干什么?”
“虽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但我大明国情在此。”
“你可知道,铸造铜钱要耗费多少铁、铜、还有金属?”
“你可知道,我大明地大物博,这铸币今天管得了,明天能管得了吗?朝廷严令不许私人铸造,这是写进大明律之中的,但这些杀才连绞刑,连死都不怕,朝廷又能如何?”
“你可知道,真要收回铸币权,得不偿失不说,还要为此耗费多少人力物力,最后所得到的,仅仅就是大明铸造出来的丁点铜钱?”
“你只管来说,却不知道其中做的难度!”
“这里面有多少人在搅合?大明铜钱就算造出来,还会有人仿制!”
“再说铸币,朝廷也不是没拿过铸币权,大明宝钞不就是吗?但最后还不是失败了?”
“这天下百姓认可的还是黄金白银,只要这一点不变,我大明再收回铸币权,也不过是重复失败,继续失败罢了!”
“这种局面,你想过吗?”
随着此人话语响起,诸臣均是连连点头。
不得不承认,这些种种弊端,确实是难题!
在洪武朝,不是没有官员提及,甚至考虑过此事。
但种种方案,都失效了。
这也才有了如今的默许情况。
而此刻。
就连户部尚书夏原吉也不由得说道:“李侍郎所言甚是,收回铸币权说来简单,但做起来极难,大明太大了,敢于冒死求财的人也太多了。”
“不过这位献宝人所提点的,吾等也确实要注意到,不如想一个折中的法子,既然一切,都是因为钱币质量参差引起的。”
“那不如,从此之后便严加市面管制,查到一处,便重罪论处!”
“只要保证钱币的质量,刚才这位献宝人说出来的一些弊端,应该就能避免。”
说完之后。
夏原吉看向朱棣,“陛下,这样如何?”
朱棣依旧沉默。
倒是朱高炽想了想,“父皇,夏尚书所言极是,如果真的大动干戈,很有可能最后的结果,还是无法尽如人意。”
“倒是折中一下,只需要查钱币质量,就能维持局面。”
朱棣看到大儿子都同意了。
他想了想,便准备点头同意。
然而,就在这时。
“不行!绝对不行!”
朱高煦猛地站了出来。
原本一脸欣喜的他,刚才还准备等着父皇开口夸奖赞赏。
但没想到,事情竟然拐了个弯。
“你们担心的,不就是那什么铸币没办法严控的事情吗?”
朱高煦脑海里再度浮现出昨夜的梦境。
他心里感叹道,真他娘神了。
这人什么都预料到了。
想到这里,朱高煦表面却强硬说道:“这么小的事情,俺就不信还能把俺难住?”
“俺还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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