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阑司珍的想法往往能令人茅塞顿开,晚生受教了,”说罢李道汝拱手向邬阑一拜。
邬阑吓一跳,连忙闪到一边,又使劲儿摆手,道:“别介啊,可折煞我也!虽然本女官是正六品,但也受不起你状元郎一拜啊!”
李道汝起身见着她那模样,忍俊不禁:“受得的。不光阑司珍,还有席婶、两位姑姑和张嬷嬷,晚生同样多得她们教诲,才知道原来数据也能进行分析、推断,能得到更趋于实际的结果。”
“哦?嘿嘿……”邬阑一听乐了:“那你这篇写冷害的文章就是通过数据分析得来的?”
李道汝点点头,道:“对今朝依然是冷期的判断,就是按照她们教的方法,画了走势图之后判断出来的。然后再结合以往典籍里记录作物耕作期的数据进行对比,就这样得出的结论。”
真是不佩服不行啊,邬阑心想,自己也就是沾了后世科技发展的光,否则还真不一定就比得上古人,光这份学习能力就没得说。
“那你也别晚生晚生的自称,感觉我好老一样。”
“噗嗤……好,那就自称我,”李道汝又忍不住笑了。
邬阑突然想起一人来,问道:“诶对了,好久没郝大强的消息,他现在外放了没?”
“自然,漳州府海澄县,人已走马上任了。”
邬阑不禁竖起大拇指,道:“那地方不错,好眼光!所以说他郝家能发大财呢,从郝老爷开始眼光就放得长远,单凭这份敏锐,郝家将来必有更大作为。”
李道汝眼中闪过一丝好奇:“当初几个同年一起,都认为他完全不该去那么偏远的地方,对仕途毫无帮助,连老谢这个当地人都觉得不妥,也只有你认为不错。”
“沿海不好吗?”邬阑反问道。
“很好吗?”
“当然好啦!未来机会多多啊。”
一个废弃的海港罢了,能有多少机会?李道汝在心里并不认同,但也无意辩驳,遂只是笑笑。
又转了话题,道:“这两篇可还对版?邬老板还算满意?”
“满意满意,不过呢,陛下最好能先过目,然后再有他决定刊不刊。”
“但凭邬老板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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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邬阑向永明帝告了假,回小时雍坊的邬家。
坐马车从西长安街拐进西苑边上的石厂街,行至一半,见左手有一小巷名为阁老胡同,拐进,行至不远便到了侯府。
公侯家的宅门为三间五架,门扇金漆兽面锡环,规制仍照洪武年定下的标准,至少外观看起来没有逾越。其实这里以前并非侯府,乃李东阳旧居所在,时至今日已二百年有余,旧居早就灰飞烟灭,唯有其身后的太仆寺依然伫立,仿佛坐标一样的存在着。
辇毂之地都是这样,从来是铁打的名园,流水的住客,一代接着一代,就像时代的灰尘落在久没打扫的大梁上,久了,就成了积年老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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