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不但普通军士折损无数,便是修士也是如此。据说,元朝派来乘胜擒拿刘福通的喇嘛高手胡赞干达,张士诚方面东海联盟派来的三石道人,这两个真人修士,也在此阵中身死道销。
朱元璋率领军队,后面赶到的时候,只看到,以安丰城为中心,方圆三百里,天地无色,生灵涂炭,怨气、杀气、腐气、死气,纠缠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蘑菇黑云。人马莫能近。遂遍邀天下高僧,前来超度亡灵。
原先一直对朱元璋不理不踩,隐遁世外的花莲妙法宗,也居然罕见地派出以真灵大修士智愚为首的三十三名僧人,昼夜兼程赶来,以九死一生的姿态,闯进城中,结净世白莲阵,诵经三天三夜。最后,那智愚只带着妙音和妙法二人从城中离去,其余僧人尽皆圆寂。
马灵华,见赵彤果然是为此事而来,只得说道,“当日,安丰一事,天下震动。张士诚麾下大将吕珍及数万士卒,尽皆屠没,损失惨重。如今,若是贸然将小明王迎回,张士诚恼怒,即可挥军西进,与陈友谅,呈东西夹攻之势,应天府自顾不暇,很难周全。这番道理,妹妹想必懂得?”
赵彤,叹了一口气。马灵华这番话,刘伯温和玄机子早先便对自己说过。
昨日,小明王韩林儿托人带来亲笔血书,言辞间声泪俱下,凄凄惨惨,自己心中不忍,这才厚颜找马灵华求情,希冀其他能修书一封,说动正在太平一线阻击陈友谅的朱元璋,派军将小明王等人接到应天府。
如今看来,怕是绝难如愿。朱元璋宁可增派军队到滁州,也不愿接回小明王,明摆着是要小明王当作靶子,承受张士诚的怒火,吸引其兵力。
那马灵华又问道,“据说刘福通将白莲令交给悟虚大师保管,不知道可有此事?”
满腹忧虑的赵彤答道,“确有此事。当初情况紧急,刘丞相亲自拜托,悟虚大师这才答应暂且保管,待以后再交还给小明王。”
马灵华缓缓说道,“也不知道悟虚大师如今身在东海何处,传讯符也联系不上。”见赵彤更加愁容满面,急忙说道,“那日,妙音大师出了安丰之后,提到过,花莲妙法宗内悟虚大师的命牌完好如初,妹妹不必担忧。”
悟虚出自花莲妙法宗,赵彤也是知晓的,见马灵华如此说道,便惊喜地问道,“真有此事?是妙音大师亲口对张大帅说的?”
马灵华稍微顿了顿,点点头。
赵彤到了应天府,受到朱元璋和马灵华亲自接见之后,便知晓了悟虚与朱元璋的关系,心知马灵华,不会在这件事上敷衍自己,便笑了笑,提起几分精神,向马灵华道谢告辞。
待到出了帅府,赵彤走到半路,又来到刘伯温住处,将悟虚在花莲妙法宗的命牌完好如初一事告知。
刘伯温在那里沉默不语,半响,只嘱咐赵彤且宽心,也不用再为小明王一事奔走,且在住处静待消息便是。
待赵彤走后,玄机子从后面走出来,对这刘伯温说道,“先前借着小明王一封血书,怂恿赵彤去向马夫人求情,如今又叫其宽心静待消息。如此,不怕悟虚道友回来,责怪刘兄你么?”
刘伯温笑道,“有些时候,有些消息,只有赵彤姑娘能够打探得出来。况且,刘某又不是为了一己私利,悟虚大师又岂会见怪。”
赵彤为悟虚施展天魔舞秘术之后,如今仅有凡尘一层的修为,在玄机子眼里,如同废人,只不过因为悟虚临走之时,郑重其事的拜托,方才留心。此刻,见刘伯温说到消息,便转口问道,“不知道刘兄从赵姑娘方才的叙述中,得到什么消息?是那白莲令么?”
刘伯温抚掌笑道,“原来佟兄也注意到了这点。”
玄机子呵呵笑道,“那马夫人是从天外天下来的,她主动问起白莲令。若是不知道她身份便罢了,若是你我知晓的,难道不觉得蹊跷么”
刘伯温,却不答话,拂须片刻,方才说道,“如此重物,花莲妙法宗又怎能任其流落在外呢?让外宗一个走火入魔的刘福通拿在手中?”
玄机子,也是坐在那里闭目沉思,忽然面带异色,望着刘伯温,开口说道,“刘兄乃是儒门大修,可知道有什么年轻孺子,修为在凡尘三层左右,近日在东海游学?”
刘伯温,心中正想着许多事情,被玄机子问得莫名其妙,略带不悦地答道,“没有!现在哪有十三四岁的孺子,修为还在凡尘三层。想我刘伯温,十三四岁之时,虽然诗词书画,都有涉猎,但修为也不过仅仅凡尘入门而已!”
忽然,刘伯温,疑惑地望着玄机子,“近日在东海游学?”
玄机子一愣,似乎也意识到刘伯温的疑惑,稍一踌躇,便说道,“玄影门刚才发出一则消息,有人重赏,打探这条消息。十三四岁,擅长水性功法,通诗词。”
刘伯温一拍掌,“定然是悟虚大师!十三四岁的儒门学子,凡尘三层修为,哪个不是当作宝贝,放在家里宗门,细心栽培又怎么会到东海妖盟地界?悟虚大师法界修成,水属性功法,还不是随手模仿?诗词?你我修道之人,到了真人左右境界,哪个不是触类旁通?”
正所谓
无数杀孽蘑菇云,三十白莲多圆寂。
明王滁州作靶子,悟虚东海传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