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每到冬天就会被白雪染白,如此四季轮替,朱厚照也习惯了时间的流逝。
孩子喜欢雪,
雪停以后,
他把载壡带出来堆了一个雪人,高兴得这孩子连寒冷都忘记了。
朱厚照也觉得有一阵心里上的放松。
实际上,他因为这半年来的货币改革有些疲累,再加上时近年关,所以他有意放缓了节奏。
不管真正的伟大帝王是如何调节,或是需不需要调节,但他是需要的。
如此休息一阵,也好在正德二十二年开春以后积攒些力量。
就当是放假。
只不过国家大事确实都压在他的肩上,很难说完全不问政事,最多就是多给内阁一些。
亦或者像现在一样……
一边烤火一边躺着,让载壡将那些奏疏念给他听。
“这是山东巡抚欧阳铎请免一县钱粮,父皇要准奏吗?”
“似这样的请旨,若是理由充分而国库又承担的起,都可准允。”
“好。”载壡小脸稚气未脱,粉粉嫩嫩的十分可爱,听到皇帝同意,他拿起朱笔在内阁票拟的意见边上写上一个‘可’字。
奏疏制度改革之后,皇帝和臣子之间是有密折的。
不过原来大部分的政务奏疏,仍然是由内阁票拟。
全部以密折来治国,那个工作量实在不是人能受得住的。
清朝时,雍正、乾隆、嘉庆这都是十分勤政的皇帝,他们的那个作息……朱厚照实在模仿不来,强行坚持搞不好再把自己逼得精神不稳定。
而这部分经内阁票拟的奏疏还是要皇帝朱批,实际上也是一些相对不敏感的政务,所以朱厚照才拿出来给载壡通篇的读。
完成一个以后,
这孩子又翻开一本,默念了一遍之后,说:“父皇,这一道是嘉兴知府请封沈氏女子贞节名位的。”
“内阁什么意见?”
“拟准允。”
朱厚照双手交叉放在后脑,颇为舒坦的念了一个字,“可。”
这样大约要有半个多时辰,
他忽然发现载壡这小子视线一直偏向一边摆得像小山一样高的奏疏,那表情带着几分焦急,撅着嘴的模样还有几分可爱。
这一下让他笑出了声,“怎么了?无聊难耐啊?”
“孩儿不敢。”
载壡吓了一跳,立马端坐好。
“哈哈。”朱厚照侧过身躺着看向他,“当皇帝就是这样的,五成的时间感觉枯燥,五成的时间又感觉孤独。爽快畅意、意得志满,只不过是其中很小很小的一部分。”
载壡那么小,听不懂其中深意,只是从字面意思理解了一下,说:“孩儿不孝,没有想过父皇这么辛苦。可是刚刚……刚刚还不到半个时辰,我就觉得难捱。”
说起来,大概是有些羞愧了。
这话让朱厚照心中稍微宽慰,孩子,真得小时候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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